谢骞迎出院门, 看到罗云瑾翻身下马, 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季和了。
两个小内侍也直抹眼泪, 想说点什么,又怕罗云瑾厌烦, 迟疑了一会儿,擦擦眼角,恭恭敬敬地迎他进院, 牵着马去马厩喂草料。
统领不喜欢儿女情长, 他们只要和平时一样就好了。
罗云瑾面无表情, 仿佛只是到牌坊街逛了一趟似的, 看到眼圈发红的谢骞, 眼皮都没眨一下。
谢骞也不是第一次俏媚眼做给瞎子看, 满不在乎地跟在他身后, 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几眼, 问“你怎么出来了太后没有追究”
罗云瑾道“圣上没有动怒。”
嘉平帝今天召见他, 当着周太后的面斥责他行事莽撞, 但最后并没有将他下狱。
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嘉平帝嘴上不说, 实则嫌周家惹是生非,难道周家还缺田地周家侯爷真缺钱了, 只要张口,他多赏赐他们田地宅邸就是了, 何必要明目张胆违反朝廷禁令周家几个表弟平素为非作歹, 乃至于作奸犯科, 引发众怒, 他能包庇的都包庇了,他们还不安生,害他天天被朝臣指桑骂槐。
罗云瑾离京前,嘉平帝就曾暗示过他“尽快了结此事。”
他的任务不是查明真相,而是早日了结占地之事,给朝廷、民间、周家几方一个交代,堵住他们的嘴,让嘉平帝耳根清净。
罗云瑾自劾,不会得罪先前勘察土地的官员,朝臣见他仗义执言,惊讶之余,不再揪着不放,周家看他获罪,算是勉强保全了脸面,周太后只会怪他不识时务,不会抱怨嘉平帝不偏袒周家人总之,他一个人获罪可以安抚所有人。
嘉平帝痛斥他的时候,轻拧的浓眉间不自觉透出几分愉快。
谢骞松口气,看来嘉平帝不准备严厉惩治罗云瑾。
他皱眉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其实皇上根本不想理会周家的事,太后天天哭诉,他烦不胜烦难怪你敢上疏自劾,这样一来,正好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
谢骞不得不佩服罗云瑾,难怪嘉平帝信重他,他了解嘉平帝。
说着话,视线落到他手上,立即瞪大了眸子,浑身僵直。
石桌上晾着木樨熟水,罗云瑾弯腰坐下,手中匣子放在一边,给自己倒了一碗熟水。
谢骞哆哆嗦嗦着走到他面前,指着那只匣子“谁给你的”
他想方设法把玉臂支送到薛娘娘的娘家人手里,再由薛娘娘送给太子妃,如此一来无缝,绝不会引起太子的怀疑现在这只匣子居然又回到罗云瑾手上了
难道皇太子发现了他怎么会知道这玉臂支是罗云瑾的
罗云瑾喝了口熟水,淡淡地道“劳你费心。”
谢骞急得直跺脚“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怎么拿到匣子的是太子给你的太子居然就这么把匣子还回来”
他脑子一片混乱,想到一种可能,头皮发麻。
“太子知道你对太子妃的心思”谢骞声音都在发抖,“为什么太子会放过你他是不是威胁你还是在利用你”
宫里宫外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感情有多好,听说太子除了去文华殿,剩下的时间都待在东宫内殿陪伴太子妃,东宫属臣曾经因为这事嘀咕过,太子我行我素。罗云瑾是秉笔太监,深得嘉平帝信任,常在宫中行走,朱瑄既然知道他对太子妃有不可告人的念头,竟然能够忍得下这口气,实在太古怪了。
要么太子想以此为把柄威逼罗云瑾为他卖命,要么太子暂时不动他,想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谢骞心惊肉跳,汗湿衣衫,坐到罗云瑾对面,抹了把汗“你赶紧走吧离得越远越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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