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他饱读诗书,儒雅温和,得群臣夸赞,其实一直在隐隐防备文官,同时不忘压制宦官。而文官和宫中内宦都对他推崇备至,死心塌地效忠于他,甘愿为他肝脑涂地。
帝王之术。
谢骞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转眼就过了末伏,接连数天大雨,天气依旧炎热。
杜岩怕金兰烦闷,这天出宫的时候买了不少新鲜样式的摩睺罗,笑眯眯地送到她跟前,道“还是在许师傅家买的,今年时兴这些,小的想着正好过些天要采买,先挑了几个,殿下看看样式好不好”
金兰想起自己送给朱瑄的摩睺罗,当时不知道他放到哪里去了,还以为随便收在哪个箱笼里,后来听扫墨说才知道一直摆在文华殿的书案上,他每天读书写字的时候都能看到。
她微微一笑,拿起几个象牙、木雕的看了看,之前挑的那个读书摩睺罗像朱瑄,她想挑个像自己的凑成一对。
挑了半天没挑到合适的,她问杜岩“今年负责采买的是哪个内官”
杜岩回道“是尚伟,他负责今年的采买。”
此前罗云瑾身兼数职,内官监也由他掌管。
不久前他戴罪归京,因他是主动自劾,嘉平帝顺水推舟下令锦衣卫逮捕他,接着召他回京,痛斥一番,免去他身上兼领的职务。
科道官恼怒于嘉平帝对周家的偏袒,上疏为罗云瑾说了几句好话。
周太后固然不甘心,但是事已至此,再派谁去河间府都不可能改变事实,连罗云瑾都不愿包庇周家,谁还敢昧着良心说周家没占有主的良田只能揭过此事。
现在内官监采买换了尚伟。
金兰记得尚伟,他以前在都知监任职,好像是罗云瑾提拔起来的。
看来罗云瑾并没有失势。
午后又落了一场暴雨,廊前垂挂起厚厚的雨帘,水花溅入长廊,湿漉漉的,宫人们的袍角都打湿了。
罗云瑾身穿青色圆领单袍,立在长廊前,眺望远处耸立在大雨中的乾清宫,湿透的袍角贴在腿上,肩背也淋湿了一大块。
几名内官手捧漆盒,嬉笑着从他身边经过,目光落到他脸上,脚步一顿。
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哟这不是罗大统领吗这么大的雨,您怎么站在这里淋雨,不找个地方躲躲”
廊中其他内侍对望一眼,不敢插话。
罗云瑾虽然没有入狱,但是被周太后打发到直殿监当差,以示惩戒,嘉平帝不想惹恼母亲,没有插手管。嘲笑罗云瑾的内官是司礼监太监徐选,平时和钱兴走得很近,他们得罪不起。
见罗云瑾不答话,徐选眼珠一转,指指台阶下御沟冲上来的污水“差点忘了,罗统领如今是直殿监的人了,你看看我这记性罗统领,您看,这里的污水都漫到阶前了,罗统领记得打扫干净点,免得贵人们路过时脏了贵人们的靴鞋。您办事想来谨慎,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罗云瑾淡淡地瞥一眼徐选,眸光锋锐。
徐选被他这个眼神看得肉跳心惊,气势陡然弱了下来,不想当着一众内侍的面露怯,强笑了两声,拂袖而去。
罗云瑾看都没看他一眼。
其他内侍暗暗佩服,有心上前巴结两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徐选在司礼监待了七八年,靠着奉承钱兴作威作福。罗云瑾比他年轻,平步青云,前途无量,他曾想讨好罗云瑾,罗云瑾却不理会他。他不满已久,今天终于讥刺了罗云瑾几句,虽然罗云瑾没什么反应,他却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身边几个内侍知道他向来嫉恨罗云瑾,堆起笑脸吹捧“徐爷爷好大的威风罗云瑾算什么,得罪了老娘娘,又被赶回去扫地了”
罗云瑾是直殿监出身。
徐选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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