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宫寝殿内顿时陷入冗长的寂静,只余下夏末初秋夜间凉风拂过窗台的细微声响。
殷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杜若,是沈太后许多年前安插在那头的桩子。
若非燃眉之急是不会轻易传消息过来的。
杏云抿了抿唇:“传话的人说,魏国公府里有个孩子染上痘疹没了,殷太后便让魏国公老夫人去寻那个孩子曾用过的物什,混入大皇子的日常用品中,好让大皇子也染上痘疹。”
“再一个就是,殷太后担心魏国公老夫人会阳奉阴违,又另外派了人去……”
沈太后闻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眸中隐约闪着寒光,双手握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痘疹也就是天花,别说是半大的孩子,就连大人染上了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殷氏只想着要排除异己,残害一个孩子,难道就没考虑过若是痘疹在皇宫内传开的后果?
一旁的陈嬷嬷脸色亦是惊愕到煞白煞白的,嘴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后,沈太后双眸阖上,斩钉截铁道:“最近这段时日让人把长华宫上下都盯紧了,所有物品一概严查,遇到莫名混进来的东西,不拘是什么,当场就烧掉。”
“是,奴婢记下了。”杏云点点头,见主子没有别的吩咐了,便急忙退下了去
“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那边可要去说一声?”陈嬷嬷犹疑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
“明早她过来请安时哀家亲自同她说。”沈太后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她如今也是一国之母了,后宫诸事再由殷氏管终究是不妥,这样的腌脏事总是防不胜防……”
。。
陇中的定西州距离京城一千多里,若是快马加鞭三日三夜就到了,若是乘着寻常马车,莫约要花费上十天半个月。
但永昌帝李明珲一行人准备的盘缠不多,压根儿请不起车马,只能徒步走回京城去。
因着担心人多路上开销太大,只有那个嗓门儿大的北漠青年陪着李明珲上路。
天一擦黑他们俩就在附近寻了个驿站过夜。
夜色渐浓,天地间一片沉寂,月朗星稀,微风习习。
李明珲捧着个干到刮嗓子的大饼坐在驿站外的斜坡上,就着葫芦里的水一口一口地努力咽着。
终于填饱肚子后,他就地躺了下来,仰望着头顶皎洁明亮的弦月,心里堵得慌。
此时此刻甜甜肯定是在想着他了,说不定这一年多来都是每日都以泪洗面。
如今他不在宫里,没有人能保护甜甜了,那些恶毒的女人定会趁机百般欺辱、刁难她……
想到心爱的贵妃在皇宫里受苦的画面,李明珲不由得怒火中烧,气得狠狠捶了一下地面。
可才刚捶了一下,他就猛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官皱成一团——太疼了!太疼了!
曾经他也是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少年天子。
现下却灰头土脸的,须发杂乱不堪,衣衫褴褛且不修边幅,就大剌剌地躺在斜坡上。
便是他的亲娘殷太后在跟前,都不敢认他是自己的儿子了。
。。
京城,皇宫。
待武宣帝处理完政务回到长华宫,洗漱更衣过后已经是亥时了。
刚走进寝殿内,他的脚步就微微一顿。
原以为萧妤儿会像昨夜一样径自睡下了,没想到她还端端正正地坐在金丝楠木拔步床的床沿。
如往常一般贴心恭顺地等他归来。
她身上穿着一袭淡杏色珍珠缎齐胸襦裙,纤细白皙的颈脖一览无余,丰盈娇嫩的半团柔软半遮半掩,欲说还羞。
面上敷粉未施,可柳眉不画而翠,樱唇亦是饱满红润,眉心那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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