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无形的压力消解了。
就听白太后道:“跪着做什么,还不去给川哥儿备碗茶。”
黄晚琼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感谢太子曾经随口称赞过她泡的上善银针十分宜口。
她当即叩首称是,退了出去,在帘子下与大步走进来的太子夙延川擦肩而过时,深深地福了福身。
夙延川道:“黄姑姑不必多礼。”
他后头还跟着两个小内监,托着个匣子。
白太后笑吟吟地道:“你这小子,倒还晓得回来。”
夙延川垂首,老老实实地道:“教祖母担忧,是孙儿的不是。”
他眉眼俊美,气势凌厉,这时规规矩矩地垂着头,倒显出分外的老实无辜来。
白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夙延川就知道白太后这是不满意了。
他道:“果真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收到外头生变的消息,孙儿也只是在京郊打了几天猎,并没有走远。”
说着一招手,小内监就托着那个匣子走了上来,他道:“听说祖母这几日有些畏寒,孙儿这趟出门,正好遇上了几块好雪白皮子,给祖母做个搭脚也使得。”
盖子一开,果然是几方品相上好的雪狐皮,莹莹润润,泛着走珠一样的光晕。
白太后瞥了一眼,倒是十分给面子,吩咐道:“拿到针线房去,做两个脚搭子。”
又转过来,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看了夙延川一眼,问道:“外头流民规模怎样?你到底受了伤没有?可查清楚了,到底是桐州和壶州的流民真的上京来了,还是有别的什么人在后头搅风搅雨?”
太后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收了东西,不过是把这件事揭过去了而已。
夙延川笑道:“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祖母。”
白太后罕有地长长一喟。
她道:“你瞒我的事还少呢?打量我老了,真格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与夙延川的生丨母凌皇后是姑侄。
庆和元年十月,冉氏进了宫,凌皇后不顾她的劝阻,一意迁到京郊大伽陀园去住以后,刚刚三岁的夙延川就被她抱进了寿康宫。
说夙延川是她亲自看大的,也不为过。
夙延川从四岁上,就寅初即起,打熬筋骨,白天开蒙学书,文武兼修,当年也是她一手安排。
她看着这个孙子。
夙延川今年已经十九岁,一头披锦似的乌黑长发只束了一半在冠里,棱角分明的眉弓下,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总带些看不清的神色。黑金色的太子常服穿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衬得像藏在鞘里,却隐不住锋芒的一柄长剑。
皇后凌氏生得美貌,倒是一分不差地继承给了这个儿子。
白太后叹道:“你啊,只管哄我就是了。”
夙延川面上带了微微的笑意,那分锋芒就变成了惫懒,他道:“孙儿哪有哄着祖母,何况孙儿有什么事是祖母不知道的。”
在白太后淡淡的目光里,他又笑了笑,道:“若是算上桓州、兖州境内,这一次桐壶两地北上的流民大约总有十万户上下。不知道钦差是怎么颁的旨意,孙儿回来的时候,桓州、兖州、壶州的刺史已经重新开始安抚流民,北上的流民或就地安居,或返回原籍,已经有七、八万得以安顿。至于借机生事的,”他顿了顿,眉目间忽地闪过一丝森然,“趁着没有成什么大气候,已俱都被各州府军剿杀了。”
白太后却道:“有多少是庚哥儿的人?”
夙延川笑道:“祖母且管有多少是二弟的人呢,横竖都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为他们劳神岂非不值得。”
他不欲白太后在这件事上更多纠结,索性转移了话题,道:“祖母不知道,孙儿这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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