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支华贵玉簪,脸上还拢了层轻纱面罩,不仅遮去了疹子,还多了几分柔情绰态,再配着她脚底步步生莲,盈盈一握的纤腰随步子摇曳,当真是飘然若仙子。
凉烟由衷赞道:“姐姐真美。”
“妹妹谬赞了。”
天光渐暗,嬷嬷又过来了,领着两人去见怡妃。
怡妃似极喜奢华,刚踏入屋中,便见墙壁上镶贴着整片玉石,流光轻耀,即便是地上踩的砖,也嵌着大块暖玉。屋子里的摆件更是不用说,一眼望过去,只觉金彩珠光极为晃眼。
几人站在黑檀绣银竹屏风前侯着,怡妃由丫鬟轻扶,从屏风后缓步行出。
怡妃穿着件藏青色席地华服,黑发梳成惊鹄髻,戴满了珠宝金钗,其容颜艳丽,尽显华贵之姿。
“随本宫去赴宴吧。”
凉烟和凉婉香躬身行礼,齐齐应声。
怡妃坐上华轿行在前头,凉烟和凉婉香还是同乘一轿,紧随其后。
天边云晚,光线已是半明半暗,浅白的圆月当头悬在半空。
一路无话,待轿子停下,丫鬟撩开帘子扶着人下来时,凉烟才见外头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那圆月也更亮了,透着金色。
周遭不断有豪华车辇行来,凉烟不自觉将目光投了过去,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垣帝设下的私宴,有极大可能会邀约宴星渊。毕竟垣帝对他的照拂程度,可以说是将其当成了半个子嗣。
自重生回来,有些事已经隐约发生了变化。前几日在父亲院里见到宴星渊,凉烟就彻底看呆了去,后来在茶肆里碰上,她也慌得只顾着掩面,若是宴席之上又见着,她要如何才能保持住镇定?
思索间,凉烟脚步未停,随在凉婉香身后行至照月楼前,其上华灯璀璨,悬挂着诸多明灯,映着檐牙翚飞,直立云霄。
丝竹箫弦之乐飘传而出,悠扬如仙乐,不难想象其内盛景。
凉婉香目眩神迷,心中难掩激动。就在那飞天阁楼之上,王公贵族齐聚一堂,只要能得一位青睐,日后能有个妾室之位,她也算是一飞冲天了。
凉烟抛去心中杂念,也仰头望着这帝都之最的高阁,想象其内的骄奢淫逸,安图享乐,却是暗自喟叹起来。上一世与父亲相处不多,就算待在一起,他说起得也都是军营里那些将士,好像他们才是他的家人一般。
他总说前线有多少人食不果腹,席地而眠,到最后更是马革裹尸,连埋在故土都是奢望。
凉烟以前不懂,甚至吃醋父亲总说别人,但现在她看着这宫内盛景,模模糊糊能明白一些了。
繁盛安宁,是将士们拿性命拼出来的,却也是他们一辈子也享受不到的。
凉烟和凉婉香并未过多驻留,随在怡妃娘娘身后稳步登上了照月楼。
照月楼是帝王为赏月专门修建的,共六层,最上面一层除了护栏,四面并无遮挡,浩渺天空尽可一览无遗。
随行的丫鬟护卫不得入内,留在了外头等候。凉烟望着前头行着的几人,心有思量,先前既有香囊之事,接下来也不知还会有什么,但在帝王面前,想必也不会有过分之举。
宴厅最上面是帝王宝座,两侧整齐列着条桌,中央是近百舞姬随着声乐翩然起舞。宴席之上,座位有等级之分,凉烟和凉婉香的位置自是在最下头,待坐定,凉烟抬眼打量起进来赴宴的宾客来,怀着忐忑,目光从人群里飞速掠过。
进来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已是稀稀拉拉,凉烟始终未曾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悄然松了口气,低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再抬头时,却是有两人过来落座。
凉烟漫不经心偏头扫过一眼,瞬间就变了脸色,刚坐下来的两人里,有一人她识得,竟是上一世带头欺辱她的江韵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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