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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留笑着接过:“好徒儿,你这杯茶,为师受了。”
“……”慕白蘞愕然,见过收徒的,却没见过这么收徒的,连徒弟的意思都不问一问,只是变着法让她捧杯茶就这么定了。这行事风格,很容瑾。
“是这样的,我徒儿容瑾呢,见姑娘天资聪颖,甚得他心,故而想收做师妹,便让我这老师先来走个过场。”
“我拒绝。”慕白蘞面无表情。
应留摇了摇芭蕉扇,微微摇了摇头:“师妹呢,是他想收,教导之责也在他。姑娘要拒绝,也应同他说拒绝。说给小老儿听,是没用的。”
什么逻辑?慕白蘞嘴角抽了抽:“他人呢?”
“近日耗损了元气,正闭关修养,不出三日便会来找姑娘。”
“吁——”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书局门外,一袭红衣的狄听风勒紧缰绳,静静等着应留。
“小老儿应了徒弟,准备去一趟秦国,就此别过。”应留起身告辞,眼中流露出忐忑又期待的神色,临出门又回头朝慕白蘞说了一句,“魇术非寻常之能,一朝不慎就会走火入魔,轻则神思混乱,重则性命之忧。阿瑾虽不通魇术,却是个实打实的术士,有他引导,姑娘大可放心。”
应留走后,慕白蘞沉默了许久。久到胡小喜和吴不晓以为她要睡着了,她却刷地站了起来。
她看向胡小喜:“小喜叔,我是不是经常给你添麻烦?”
胡小喜一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除了不务正业让我操心,倒也没什么麻烦。不过,给姑爷倒是挺添麻烦的,又是莲花牢,又是玄天珠的,生了不少枝节。”
吴不晓深以为然,补充胡小喜的话:“自公子遇见了二姑娘,不是被刺客追杀得遍体鳞伤,就是落水发烧,现在更是中暑昏迷。这岂止是简单的麻烦,根本就是要命的麻烦。”
吴不晓想到这半年来的种种,很是心疼自家公子。而遭遇的那些无妄之灾,多多少少都有慕白蘞的缘故。所以,他看着慕白蘞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气愤和怨念。
听罢,慕白蘞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自以为足够独立,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劳烦他人。可我从未想过,我行我素、不务正业的背后,是让慕深承担了本不该他承担的责任。”
闻言,胡小喜和吴不晓诧异地盯着慕白蘞,却见她脸上竟是难得的严肃。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同样的疑问:慕二姑娘是有所觉悟了?
而慕白蘞说完那句话,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竟是认真去处理今日的文书了。连百晓生心痒难耐想询问关于魇术,关于周天子之事,也被她踢了出去。
此后,慕白蘞每日的忙碌不再是满城找吃喝,而是安安静静伏案批阅。
应留说不出三日能见到容瑾,果然在第三日夕阳快落山的时候,他笑容满满地出现在了慕白蘞身前。
彼时,慕白蘞已随慕深搬到了风雪台。
容瑾原以为,慕白蘞见到他,会是一脸想掐死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陪笑脸的神情。
结果却并非如此。
慕白蘞很平静,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尽是宁和之色。
“小白蘞。”容瑾不由皱了皱眉,醇厚的嗓音多了几分不确定的味道。眼前的慕白蘞让他捉摸不透。
“容瑾,当日若慕深没有拿到玄天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救我了?任我自生自灭?”
容瑾眉眼一挑,这小丫头一本正经叫他全名,倒是有几分气势。不由地,他又想逗弄一下,于是点了点头:“入他人意识海,是个费力气的活,没有好处,我自然是不做的。”
他挺想看看慕白蘞听到这个回答会有什么反应。然而他预想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仍是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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