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真咬唇强忍踝间痛意,又微妙察觉出藏昙指腹间的粗糙质感,以及随着药性渗入,踝间透出的暖意。
“身子才好,就四处胡乱走动。呵,崴脚可不是活该。”
藏昙头也不抬,只是紧蹙着眉,神色阴郁地盯着她那发红的脚踝,语气冷滞。
其实这也是妄加之罪。藏昙老早便备好了红封,就等着柔真来向自个儿讨要压岁钱,而并不打算去苍禅殿交给她,又怎么能怪柔真四处胡乱走动呢?
柔真觉着,往日里那个阴阳怪气针对她的师兄又回来了。
只是,从前听他恶言相向,心中难免偶生委屈,觉着藏昙怎么这样不给好脸色,如今她知晓了更多关窍,只觉着啼笑皆非。
藏昙那些挖苦嘲讽她的话,其实无一不是在警诫她要当心身子,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打定了主意要同她划清界限,便将话说得难听又不妥当。
想起这一点,她如今瞧着藏昙微低的下颌和垂下的双眼,便觉着顺眼无比。
于是,她不知何来的胆子,也许是忘了眼前人的身份同性子,竟一抬那只并未被藏昙捏住的右脚便轻轻踢了踢他的肩。
“才不是。”
萝蔓瞧着身子一哆嗦,险些跪倒在地。
柔真自个儿也是险些被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是强撑着浅笑,一脸的端庄,仿若方才抬脚踢人,在藏昙肩上留了个浅印的不是自己一般。
藏昙身子一僵。
她清晰察觉出他手上动作顿了顿,然后竟然毫无异样地继续搽药揉捏,只是唇角紧抿,线条僵硬。
等上罢药,柔真只觉着踝间热意满满,倒不那样酸疼了。
萝蔓颤颤巍巍地强装镇定给她穿上鞋袜。
藏昙这才直起身来,取了方才备好的白巾,细细拭手,此间抬眼冷凌凌地瞧了柔真一眼,“你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
柔真仍是那样端庄笑着,极其温婉大方,瞧不出半分方才做了坏事的痕迹。
“大人谬赞。”
他用白巾拭净了手,随手将白巾扔回原处,撇开视线,不咸不淡地道:“下不为例。”
柔真也不敢太过造次。
毕竟这一脚蹬的,国师大人可说是威严尽失。他鲜见好脾性,她若是再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当真是极其不给面子,没有眼力见儿的了。
于是柔真倒也大大方方应了下来。
只是萝蔓侍立在一侧,端得是一头冷汗。
她家帝姬岂止是胆子大?简直是一身是胆,挂满了都不足以形容。
柔真崴了脚,又“不慎”冒犯了国师大人,也不好再赖在圣殿了,乖顺地被藏昙遣人抬了回苍禅殿。
路上,她还禁不住同萝蔓说闲话。
“我怎么觉着,我近日里总是被人抬来抬去,像箱货物,着实不体面。”
萝蔓又是眼瞧着离圣殿越发远了,对着柔真,说话自然胆大起来。
她悄悄看了一眼柔真,撇嘴道:“先前是身子不妙,如今好不容易身子大好,又是帝姬自个儿作的。这还是藏昙千年难遇一回的脑袋不对劲儿,忘了追究帝姬的过错,否则,帝姬只怕是横着被抬回苍禅殿的,岂不是更不体面。”
柔真抬手便拍在她脑门儿上。
“甚么脑袋不对劲儿!”
缩回脑袋的萝蔓,并未觉着有甚么不妥。
柔真不在意萝蔓对自个儿的调侃,怎么就揪着她对藏昙的不敬?
不过不得不提,不知是藏昙的伤药实在奇效,还是他的揉捏手法高明,亦或者二者兼备,柔真这原本崴得挺狠一左脚,竟不消几日便完完全全地好了,一丝隐痛也不留。
初一那日,柔真回了苍禅殿后,闲着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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