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蓝色篱笆外,回头看着我,笑意温柔。你说,北海有流萤,皇州有烟雨。你是最深情的海。
后来,北海的风吹垮了墓堆,皇州的云淹没了重楼,唯有我,静立雪山巅,回忆着远去的你。
我的梦早已失却颜色。”
滴水城被烈火彻夜灼烧,冰墙寒殿悉数融尽,整个山巅化为泡影,再被大雪层层掩覆,竟再也难见往日的气派了。
唯有断壁残垣所撑起的参差轮廓,可诉说着这里曾有过的辉煌。
这座巨城从此成为了记忆,众人哀婉叹息之余,气息奄奄的洛南建议他们下山另寻去路,不宜再逗留在这片酷寒的废墟之上了。
洛南细语传音,征询沧楉的意见。
“你已是剑宗新的掌门,四域江湖皆归你钳制,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吗?”
沧楉微微蹙起清眉,心中有些忐忑和茫然;待到镇静下来后,她想,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愿回到天泽镇去,她愿回到那段由天泽故人守护的明媚时光里。那时候,天泽镇还没有被铸魔团移山所掩埋,父亲和女管家也还没有惨死在云沧,而她更没有被占灵师用夜壶装着、给带到海外的云岛上:一切的记忆都是平静而温暖的。
但是,沧楉深知,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天泽镇回不去了,那些平静的日子也回不去了。
“我来此之前,祖父给了我三百暗卫来解圣疃的危难,而作为交换的条件,我须应诺他,代替他去出征北境。”
“那三百暗卫在哪呢?”
“他们已分赴东南两域的各大门派,告之以移星皇朝与剑宗宣战的事实,让这些门派就地解散,先找地方隐蔽起来,静待时机。”沧楉迎着翩翩絮雪,环视了一遍身边的众人,眸光潜静地道,“不如剑宗中人先结伴前往北境,我去帝都领完军令,再来与你们汇合。”
有剑宗门人心生愤慨,嘀咕着道:“我们可不会替移星皇朝卖命,除非先取了那狗皇帝的项上人头。”
“对,我们要为剑宗雪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沧楉自知此事太过勉为其难,正紧绷着脸、不知该如何答话时,洛南轻吁了一口气,面容肃穆地道:“我剑宗立教之初,便以百姓福祉苍生性命为重,未敢懈怠。今时雪族犯境,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受苦受难的终究是皇州的百姓。诸位堪负人间境界,剑气纵横千里,有救世济民之能,何不舍剑宗而为万民,听从楉儿的安排去抵御雪族呢?”
剑宗中人垂头默许。
“你们速速下山去吧。”洛南盘坐在毡布上,面色惨白而庄重,气若游丝地道,“我命数已尽,只想长眠于圣疃山巅。”
沧楉俯下身去,握住洛南的手说:“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今日滴水城破,我身为城主,理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洛南双眸噙着泪花,微微地笑道,“楉儿,你可愿意唤我一声‘婆婆’?”
沧楉眉头一蹙,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有拒绝,只是叫起来略显干涩:“婆……婆。”
洛南甚是欣慰,将沧楉拽近身边,凑耳嘱咐道:“切记,世间男儿多薄情,莫把痴心错付与。”
说罢,洛南便浮着笑容坐化而去。当她目光涣散地望着远方时,记忆中,那座种满海棠花的别院已经不甚清晰了。只仿佛记得有一位男子站在篱笆外,破帽遮颜,笑容苍白地要跟她借一碗水喝。他说,他叫裴苍山,是位走南闯北的执剑士。他说,姑娘你种的海棠真好看,跟你一样好看,哦不,应该是你比海棠更好看。
洛南直起腰来,淡静地笑道:“都受伤了还说俏皮话,你也不怕闪到了嘴。”
他干干地笑了笑,便扶着篱笆倒了下去。
洛南采了满山的草药,费时七天把裴苍山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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