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本来跪坐着,循声侧过身,把头伸过去。
纪逐鸢用牙咬住沈书头上的黑布袋。
倏然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沈书有一刹什么也看不清,待看清怒气冲冲用双手抻直鞭子的士兵,连忙朝向纪逐鸢,整个人如同一张弓,堆到纪逐鸢身上。
沈书听见纪逐鸢没忍住的一声痛哼,顿时心如刀绞。
“沈书,让开!”纪逐鸢试图翻个身,听见沈书带着哭腔在叫,“不,哥,哥!”
纪逐鸢眉头拧起,难受极了,这比让他挨千刀万剐更让他难以忍受。纪逐鸢死死把牙咬着,扭动身体,抬起头却看不见沈书的脸,心里更着急了。他一只眼皮高高肿起,视线里俱是血红,心里忖度:当是没瞎,否则应该一丝光也没有,看见的都是漆黑。
“沈书,说话!”纪逐鸢沙哑着嗓子喊。
沈书鼻腔里嗯了声应答,想到纪逐鸢可能听不清,他的胸腹压在纪逐鸢身上,有点上不来气。
“我没事儿。”沈书大声回答。
鞭子破空抽来。
沈书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往纪逐鸢脑袋的方向挪动,那人竟是对准了纪逐鸢的脸抽。
“干什么呢?”一把长|枪直突突插进来,鞭子像蛇一样噼里啪啦缠上长|枪。
高荣珪单手向后拽,直接对准执鞭那人胸膛飞起一脚。
士兵被踹得抓不住鞭子,朝侧后方滚出去,跌得一嘴血沫,抬头眼神俱是狠毒,看清了来人,脖子畏惧地一缩,连忙躺在地上,佯装起不来身。
“废了是吗?让我看看。”高荣珪从枪杆上扯下鞭子,随手一扔,大步走上前去。
那人一骨碌翻身便要起来,胸口被高荣珪的靴子点了点,只得又躺回去,满背汗出如浆。
“大人……”有人要来求情,被高荣珪冷冷看了一眼,感到呼吸一停。
半年之内,高荣珪凭杀人如麻连升三级,这几个士兵都不敢与他正面冲突,偏偏能撑腰的千夫长也不在,去找人告状了,于是此间只有高荣珪的官儿最大。
高荣珪嘴角向上弯翘,视线转回到地上那人脸上,足下发力,腿渐渐屈成一个直角,全身力气都压在那一条腿上。
起初那士兵还强自忍受,后来双手十指俱是张开在地上乱抓,嘴里气流并不连贯地惨叫起来,嘴角不断渗血。
“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趁人没有散,高荣珪叫自己的手下去请另外一位郎中,到牢里来。
“高大人,我们千夫长……”有人大着胆子上来禀报。
高荣珪扬起一只手,在空中晃了两下,打个响指:“人还没审,有什么罪也审了才能处置。闹到诚王跟前也是这个话,你是不认识还是不知道,这个沈书是个儒生。诚王称王以来一直善待读书人,才得东南文士纷纷来归,案子没审,直接拿人,好,是你们千夫长的意思。可打人也是他的意思?那我们不如去陈大人跟前分说分说,看看他怎么说。”
那数人互相对过眼色,沉默半晌,其中一人说:“那、那先押起来。”
“你们,把他们两个带进去,关押在一起。”高荣珪让自己的手下去押人,自己走去同牢狱看守说话,领牌子,拿在手上抛了两下。
那几个小兵想来拿牙牌,又不敢,只得作罢,打算回去报过千夫长再说。
高荣珪的手下把人提到牢里,正待上锁,高荣珪从外面进来,让他们先出去。
沈书趴在地上不住喘气,警惕地看了高荣珪一眼。
高荣珪蹲下身来,手里亮出一把短刀。
“你要做什么?”沈书话音未落,身上绳子一松。
高荣珪把绳子一条一条扯出来,朝沈书示意:“活动一下手脚,麻了吧?”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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