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宅院地处偏僻,院中种了一棵大梨树,过了开花的季节,显得有些灰败,唯独正房门口那株文竹带着些许绿意,瞧着多了几分生气。
元涿烟敲门敲了半晌,一个穿着灰衣的年轻男子才开了门。
那男子见来者是个姑娘,便问道:“姑娘来此是要寻何人?”
元涿烟担心过了晚间的国宴,和亲之事便板上钉钉,语气里边带着些急切:“我来寻苏怀亦苏公子,还请代为通报。”
灰衣男子皱眉,脸色变得不耐烦,“小姐请回吧,公子他病重,恐怕没精力见人。”
元涿烟气急,拿着马鞭便要进去院子,大声说道:“苏怀亦,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个胆小鬼!”
灰衣男子见她动粗,更是拦着她不让她进去。
只听院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那声音温柔里带着孱弱,“丹锡,让郡主进来。”
元涿烟瞪了丹锡一眼,气冲冲地便进了门。
却见院里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在这样的时节便已经穿上了冬衣,他面色发白,虽然面上笑着,可那笑透明到仿佛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元涿烟愣了愣,那些质问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见苏怀亦这个模样,若真是娶了长安,万一他去了,长安岂不是孤苦伶仃无人依靠了?
苏怀亦洞察人心细致入微,他问道:“郡主前来,难道是为了公主?”
元涿烟点点头,说道:“你可知道,皇姐她答应了与客察王子的联姻,今晚国宴北越使者便会出席,届时若陛下下了圣旨,一切便都无可挽回了。”
苏怀亦眸中闪过一抹惊慌,他藏在护手下的手指有些颤抖,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面色如常的模样,仿佛是在劝慰自己:“不会的,陛下最疼爱公主,不可能让她远嫁的。”
元涿烟嘲讽一笑,“你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本郡主呢?一个女子便能换来边疆几十年的安稳,假若你是帝王,你会作何打算?”
更何况,皇伯父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处理政事也精力欠缺,朝中许多官员都不干净,单单一个户部不知道每年要贪墨多少银子,边疆这两年的军需都出了大大小小的问题,内忧外患,若能凭借一个女子的婚事换得肃清内政,休养生息的机会,哪个君王回不愿意呢?
这笔账,苏怀亦算得比谁都明白,可是他这个模样,连自己都嫌弃自己,陛下又如何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四肢不全的人呢?
元涿烟见苏怀亦的反应如此平淡,心下更加急切,她冷着声音说道:“她若嫁到北越,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见她的机会,北越人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若哪天皇姐死了,你连去她坟前烧纸的机会都不会有。若你还无动于衷,便当我今日从未来过,我也不会告诉皇姐,免得他伤心。”
苏怀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的额角隐隐有青筋暴起,从喉咙里压出低低的一句:“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今晚我去就是。”
他家仇已报,定王斩首示众,定王世子被剥了世子的头衔,贬为平头百姓,流浪街头,他终于为父母报了仇。
却唯独欠了对长安的承诺。
他该还她的。
德妃自从掌管了后宫的大印,便沉迷于发号施令中无法自拔,早早地吩咐下去让内务府的宫人准备国宴的事宜,便被寿康宫的老嬷嬷叫去训话了。
太后自己身子不好,早就放下了手中的权力,不过问后宫的事宜,但得知自己的亲孙女被安排了这样一桩婚事,气得差点床都下不了,当即便派了人叫德妃过来,问问她是何居心。
后宫里的阴私,她见多了,皇后受罚,其他人捧高踩低再正常不过,可是长安是皇帝的女儿,并碍不着那些女人的事。
德妃还是很怕太后的,当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