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默默地想,这男人还是个话唠。它听懂了男人想表达什么,可是跟它说这个有什么用,它倒是想做个人去陪着那个男孩,借以报答他的恩情,但它又进不了活人身体。它从来没有听说过,它这种东西能变成活人。
“要占有活人身体,还是要下点血本……”男人似乎挠了挠头,语气有些纠结。“算了,给你吧,也不算太亏,那人给的酬劳很多,还是我赚了。”
它被男人的话弄得云里雾里,还在纠结时,看见面前一块荧光色的石头,缓缓地飘落下来,落在它前面的空地上。
“拿着它,去做个人。但是不要忘了你做人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把它给你,自然也可以收回。”男人说。
它十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石头,完全不敢相信男人的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男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方法了,跟在他身边的最好是不熟悉的人。在野外失去姐姐的弟弟,完全没有生存的能力。这个时候,就应该给他一只小小的野兽,力量并不强大却也足以护他周全了。”
它惊讶地回不过神,直到一阵清风吹过,树枝上的飘下的枯叶打中了它的头。它扭过头,背后空无一人,像是从未有人出现过。只有那块荧光色的石头静静的躺在它面前,流溢出温暖的光,将它细细包裹。
它犹豫着,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有血肉的爪子,另一只白骨森森的爪子。
·
白冥莽回房间后,十分疲惫地躺在床上,头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不过没有梦到那个奇怪的男人,也没有梦到风主,他梦见了以前和栀夫人相处的时候。
那一次栀夫人的精神状态很好,没有疯疯癫癫的,她说给白冥莽做饭。
白冥莽十分高兴,他端了木凳坐在厨房里看栀夫人忙碌。锅里冒着缕缕炊烟,案板上做好的菜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他忍不住诱惑,偷偷地用手从碗里拈了菜吃。栀夫人看见了他令人发笑的举动,并不阻止,只是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直到后来白冥莽想起那时度过的宁静光阴,此后再也没有拥有过。
“小莽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呢?”栀夫人忽然问。
“嗯?”白冥莽被这突然一问,脑子有些没转过来。
“小莽会应该喜欢那种温柔些的姑娘。”栀夫人自顾自的说,“小莽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你的妻子应该是一个会支持你的姑娘。”
“栀娘,我还没有喜欢的姑娘。”白冥莽嚼着满嘴的菜,含含糊糊地说。
栀夫人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继续说:“如果我的孩子在,就把她许给你,小莽不会不喜欢她。”
她伸手摸了摸白冥莽的头,白冥莽却沉默了下来。
栀夫人的孩子,在上凌宗是一个禁止谈论的话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孩子。
白冥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这时候梦境像镜面一般被打碎了,银色的光在白冥莽眼中散开。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发现那不是什么镜子的光,而是天边的第一缕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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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白冥莽向羌独苑走去,准备开始一天的练习。路过栀夫人的庭院时,他在开满栀子花的的围栏外站了一会儿。清晨初次绽放的栀子花娇艳欲滴,花瓣上沾着点点露水,散发出扑鼻的气息。栀子花围住的那间小屋灯火彻夜未熄,栀夫人沉沉地睡着,床边坐着那个男人——白冥莽的父亲,白冥容,他守了她一夜。
白冥莽独自站了一会儿,直到有一个上凌宗的弟子经过他身旁,他才和他一起去羌独苑。
走到羌独苑围墙外时,便听见里面传来喧闹声和打斗声。白冥莽皱了皱眉,这些人真是一大早就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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