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加深沉,泼墨般的黑无孔不入地笼罩着四野。雨也越发急了,密集的雨声让人的呼吸都觉得紧凑起来。
张芝麻睡得不是特别安稳,频频地翻着身。
突然,“嘭”的一声,那扇雕花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给大力破开了,一股磅礴的湿气“呼”地一下席卷而来,没了木门的遮眼,外头的雨声似乎急切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张芝麻大惊,猛地坐起身来,眼见着赵奶奶文馨带了许多人冲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张芝麻愕然。
“把她给我绑起来,别让人跑了。”文馨咬牙切齿地下着命令,脸色阴沉地比外面的天都要冷凝。
事发紧急,张芝麻一时半会儿未能反映过来,直到被李妈妈和香菊拿绳子死死地捆了并压在地上,张芝麻才想起要反抗。
“放开我,快放开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不知道香荷犯了什么错,竟要遭此大辱?”
张芝麻拼命挣扎着抬起脸来,看向文馨,想求得一个答案。
文馨冷冷一嗤,问她:“我花了钱典你是让你做什么来的?”
“自然是要为了赵家诞育子嗣而来。”
“呵!既然如此,那你到是给我生出一个来啊?不然我典你养你又有什么用?”
“……”张芝麻很是无语。
咱怎么也得讲个理吧,这才来几天啊,怎么可能立刻就生个孩子出来?又不是老母鸡下蛋。再说了,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
“好叫奶奶知道,香荷来此仅有数日,况且一个人做不来那生孩子的事情……”
文馨大怒,“你还敢顶嘴,来人啊,把她给我抬起来。既然养你还不如养只老母鸡,那索性就你把当成老母鸡给宰了。抬走!快快抬走!”
张芝麻这才慌了,撕心裂肺大喊道:“不要啊!饶了我吧,救命啊……”
这一喊,倒把自己给喊醒了。
原来是个梦!
张芝麻呼吸急促地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额头,掏出一脑门子的汗来。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简直匪夷所思。
稳了稳心神后,她摸着黑下了床,抖抖索索地点了油灯,趁着微弱的光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了,脑子这才算是清楚了。
已经到了后半夜了,除了风声雨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让人恍惚觉得世上只剩自己一个人。
她悄悄推开窗子,一股带着水汽的泥土气息瞬地钻进鼻孔,很新鲜,但也带着土腥气,说不上让人反感,但也不觉得喜欢。
悄悄往外一打量,张芝麻微得一愣,对面东厢里竟然也亮着灯,赵修海那高大的身躯映在窗子上,隐隐看去,似是手里还握着书卷。
张芝麻一时间看得痴了,他,居然如此用功吗?
愣怔间,那道影子居然站了起来,在张芝麻惊讶的眼神里,推开了东厢房的窗。
两人就这么隔着黑暗和雨幕,毫无花巧地将眼神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变得很快,又仿佛变得更慢,总之,这意外的对视让张芝麻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跟着止了。
赵修海没料到对面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这会儿也没睡,见她一直傻傻盯着这边,动也不动,赵修海微微皱了皱眉毛,然后伸手关紧了窗子,隔绝了对面的视线。
怕扰了文馨休息,赵修海便不回正屋,只往东厢的一张小床上一躺,眼睛一闭,头脑一空,很快就睡着了。
张芝麻有些讪讪,心里暗暗怨怪自己,有啥可看的,怎么还盯住不放了,这让人家怎么想?要脸不?丢人不?没见过男人是咋的?
终于到了早上,雨势像被老天爷揣进了口袋里,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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