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暖和了,申珏蹙着的眉渐渐又松开了。他安静地窝在师舟怀里。
师舟则是一直盯着申珏看,他终于又重新把人抱在怀里了,而且对方还不挣扎,也不拿那双眼睛恨恨地看着自己。虽然是偷来的安稳,可师舟已经很满意了。
前世申珏自尽后,他禁闭解除后,去喝了一夜的酒,就决心忘掉申珏。他兄长死了,申珏也自尽了,他想这场仇恨就到此为止吧。
可他是这样想,心却不受控制。
虽然他白日的时候不会想到申珏,可夜里的时候,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申珏。
申珏各种各样的模样,甚至他都想起了申珏坐在窗下,把手里的红绣缎小球丢出的样子。
那双苍白、骨节分明的手被红色衬托着,就像红梅树下的白雪,这么干净的一双手却偏偏是杀他兄长的手。
不对,那双手是想杀他,只是杀错了人,可申珏为何要杀他师舟想不通。
他蹙了下眉,那双手拿的就不是红绣缎小球了,而是拿着常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匕首。
师舟始终记得申珏捅下去时,神情和动作之坚决。他从来没想过对方真的会自尽,其实他本想的是,红狐裘衣送出去后,他就准备放过对方,只把人关在承德殿就可以了。
可申珏眼含冷漠问他什么时候能放过他的时候,师舟却生气了,他自己主动放过申珏是一回事,对方痴心妄想想得到宽恕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他羞辱了对方。
现在回想,申珏是过分,可他师舟也不是好人,折辱人的法子有那么多,他却偏选了那一种。
他为什么会选那一种还偏偏要在自己爱慕之人的面前
单纯是报复还是他都没弄懂自己的心
他跟温玉容婚礼的前日,他熟门熟路地去了丞相府,坐在温玉容院子里那颗大树上。
温玉容坐在窗下,身影就投在窗纸上。
明日就是他们两个大婚的日子,可师舟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悦,他捏紧手里的酒壶,想了一下,还是从树下跳了下去。他走到窗户外,还没说话,就听到里面温玉容的小厮的声音。
“公子早点休息吧,明日大婚,要很早就起来呢。”
温玉容咳了两声 ,像是感染了风寒,“没事,画很快就要画完了,明日林副将会来参礼,我跟他说了,他会帮我把这幅画带进宫里。”
带进宫里带给谁
师舟觉得他不用想都知道温玉容要把画送给谁。
“玉容哥。”师舟冷不丁开了口,屋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好半天,温玉容的声音才响起,“你怎么来了”
声音里全是疏离,再也不是以前温柔的声音。温玉容跟他说话的声音比陌生人还要疏离、冷漠。
师舟盯着窗户上映出来的人影,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才说“明日的婚不成了,我去跟大家说,你不用出面。”
温玉容安静了一会,才说“为什么”
师舟抬手擦了下唇角的酒渍,“因为我们都变了。”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幻想过他把温玉容娶回家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日,他却一点都不感到喜悦,甚至当他说出取消婚礼的时候,心里反而轻松了。
有些东西也许很早之前就改变了,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如果他对申珏只有恨意,明明可以叫旁人来侮辱对方,但他没有,还让将士们退出金銮殿,要真羞辱,那些将士在旁,岂不是更能达到效果
原来他比温玉容更过分。
温玉容只是骗了他,而他连自己都骗。
他对申珏感情太过复杂,恨中还夹杂了其他东西,而等人死了后,他才反应过来。
申珏睡了一个难得舒服的觉,醒来时,他有些愣,平时他睡醒的时候,身体还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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