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得讯(第1/2页)  盛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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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来得如此突然,沈念禾竟不知该当作何反应。

    裴继安一向不是叫她沈妹妹,就是叫她沈家妹妹,现在不过换了一个称呼,感觉却浑然不同。

    此人原来虽说体贴,可持礼已经持到有些死板的地步,只要是有一丁点歧义的话,就半个字都没有说过。

    有了从前做对比,他此时把声音压低,纵然两人犹相距有四五步的距离,因其刻意,竟是听来徐徐缓缓的,十分温存。

    这般的话,这样的姿态,是个什么意思

    沈念禾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裴继安见她表情,已是猜出其心中所想,并无半点犹豫,复又道裴家家境清贫,也无什么亲友依仗,我是嫡系子孙,早已仕途断绝,再无扶摇青云可能,而今也不过是一介布衣小吏

    他说到此处,语调忽然转沉,面色却是更为郑重,道可我不会叫你吃一点苦的。

    换做任何一个旁人,果然是个区区小吏,家中又是这样的境况,还说出如此夸大海口的承诺,多半要被当做笑话。

    可这话自裴继安口中说得出来,又听入沈念禾耳中,她不但没有觉得可笑,反而有一种为之心折的感觉。

    他做得到。

    从前裴七郎裴六郎先后出事,郑氏卧病在床,此人其时不过一个少年,尚能扛起门第,眼下已经走得出来,年岁更长,为人更实,想要支应家门,自然没有问题。

    裴继安相貌生的是最正统的好人脸,剑眉正目,正气凌然,可他劝说起人来,自承自诺之时,却又另有一种惑动人心的魅力在,叫人看来心驰神往。

    可沈念禾心底发麻。

    犹记得才来那一日,裴继安私下同郑氏说话,当时那一句是若是沈副使那一处当真出了事届时我娶了她也好。

    以此人的性格,自己与他相处这二十六天以来,并无半点多余接触,实实在在就只是客气同度内的体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叫他一夜之间,说出这样一番话

    沈念禾心念微转,只一瞬间,已是由背脊生出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颤声问道三哥,是不是我爹

    对面的裴继安面色微变,半晌没有说话。

    沈念禾抱着书站起身来,再问道裴三哥,我爹他

    裴继安面露不忍之色,过了许久,复才轻声道衙门里得了邸报,翔庆西平两地城陷,韩经略沈副使二人生死不知,贼子势大,正朝南而进因西边正在用武,南边藩据未平,朝中并无多余兵力,似乎已有割让翔庆,谋图安定之意。

    沈念禾长而慢地吸了一口气,问道那邸报

    裴继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自袖子里抽出一个卷好的纸轴。

    沈念禾伸手拿过,认认真真行了一个全礼,并不多言,抱着书退出了厨房。

    裴继安站在原地,注视她离开的方向良久。

    沈念禾回得房中,点灯打开那纸轴细看。

    邸报上并没有给出更多的细节,不过既然翔庆西平都已经城陷,韩沈轻云二人应该的确是死了,只是为了朝廷的颜面,才没有详细说明。

    韩成厚是经略使,沈轻云也是一地大员,两者居然同时亡于一役,是大魏建朝以来从未吃过的惨烈败仗,哪里敢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

    纵使不是自己真正的亲父,可多日以来,沈念禾旁敲侧击,已是将其人经历拼凑得七七,此时听闻噩耗,一时感怀身世,只觉得心恸不已,不知不觉之间,已是泪流满面。

    她知道伤心不能郁结于心,索性由着自己的情绪放纵哭了一场,等到眼泪流尽,想到当要到得吃饭的时辰,因怕郑氏同裴继安担心,便把眼泪一擦,本欲要洗脸,左右一看,房中铜盆里干干净净,哪里有水,连忙取了那面盆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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