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平房的大铁门开了;一帮大汉冲进来,对着我们连打带踹,将我们赶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挤在人群中,我发现脚下的地面,全是黑色的;不远处,还有几堆小山般的煤炭;再远处则是群山,而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塌陷过后的煤矿。
猛然间,我想到了当初,父母和哥哥,想把我坑到山西黒煤窑的场景;虽然这里不是山西,但也是黒煤窑,我的命运,始终没躲过这一劫。
看到眼前的场景,很多人都傻眼了;哭了一夜的他们,有的甚至还有力气嚷嚷,说什么要到派出所报警
结果被煤窑的打手,拉出来就是一顿痛打,往死里打的那种;揍了几个刺头后,整个队伍当时就安静了。
低头的瞬间,我看到徐大彪和一个小弟,都尿裤子了。
我拿个胳膊,轻轻蹭了蹭大彪说别害怕,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不一会儿,远处的矿井里,就钻出来几个人;他们走到我们这边,开始挑人。
被挑中的,直接跟他们一起下了井,大彪的两个小弟,当场被挑走了;而大彪脸上有伤,我看上去比较瘦弱,最后又被撵到平房里,关了起来。
“陈默,怎么办啊我想回家”缩在角落里,大彪脸贴在墙上,流着眼泪说。
“大彪,撑住了,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要心急;刚才你也看到了,煤场周围的高岗上,都站着持枪的打手,想逃跑没那么容易;我们都需要耐下心,找寻机会”
其实我倒并不怎么害怕,这里基本跟坐牢无异;但像大彪这种,在外面逍遥惯了的人,一下子失去自由,是很难接受的。
后来我就闭目养神,也没人给送饭送水;一天的煎熬过后,到了晚上,大铁门才被打开;“都给我出来,下井”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朝我们吼道。
接着我们被带了出去,大彪跟我分开了,他被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叫去,先下了井;后来又有个工头拽我,很嫌弃地让我跟他一组。
煤场里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之前在监狱坐牢,图书馆里有很多技能书;其中一本,就是讲煤炭开采这一行的;上面的知识都很专业,是按照国家采矿标准编撰的。
可进到这个矿井里,我才知道什么叫黑心
整个矿洞的开采毫无规律,而且安全措施匮乏;正常情况下,为了防止煤矿塌陷,洞顶都需要用钢材来固定支撑;可这个井下,竟然只用了薄薄的木板,还有腐烂的木头柱子。
“趴好,堵住耳朵”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来一声怒吼;好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愣在了那里。
可不到十秒钟,“轰”地一声炮响传来,紧跟着是一股气流,瞬间将我们站着的人,直接掀翻在地。
“哈哈,一帮小猪仔,以后听到爆破,就赶紧往地上趴,或者找个旮旯躲起来”带我的那个工头,甩着头上的煤渣子,黑脸白牙的大笑道。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们这些被抓来的人,成了壮丁,这里叫“猪仔”;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下井干活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更不知道苏彩的厂子,到底怎么样了。
慢慢地,我的耐心也被磨没了,有好几次,我都计划着想逃跑;可一看到那些,刚跑出去没多久,就被煤矿里的打手,开车追回来,而且还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时,我就放弃了
“拉到后山,埋了”这是我第一个月,听到的最多,也最可怕的一句话;人命,在这种地方,真的还不如一头猪有价值。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逃跑的绝望,很多人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苦中作乐。
下井时,有个“小东北”,最爱讲荤段子,惹得工头总骑在铁锹上,磨自己的裤裆;还有个“小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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