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无事,便回去转达吧”
使者长叹一声,不再留恋,直接转身离去,却也显得干脆。
而人一走,王渊便俯身相对“官家,此人最后只是虚言恫吓,须知当日战事急促,他们随完颜银术可来邓州,家眷却都留在本处有此缘故,他们又如何敢做此冒天下之大不韪事”
赵玖点头,却不愿多言此事。
但周围有的是不开眼之人,刘子羽便忍耐不下,拱手相询“官家,如此逼迫,难道还真要将满城上万人坑了吗这不是明君所为”
“朕何时说要坑杀万人了”赵玖冷冷相对。“便是处置,也最多将为首者斩首,其余有罪责者发为劳役,去江上当几年纤夫。至于其余底下无辜士卒,怎么会无端加罪说不得直接挑拣体格出众的就用了。若有年少者,怕是当场还要给钱给粮让他们回家呢。”
“臣也以为如此。”刘子羽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为何不稍作暗示呢只要他们会意,以眼下情态,怕是会即刻降服。”
“就是不能谈罢了。”赵玖一声叹气,继续低头去看案上札子。“这件事不在于罪责如何,恰恰就在于不能谈本身因为今日谈了,明日怎么办邓州谈了,将来两河、中原、关西,数百军州又怎么办这是宋金国战的规矩,一旦动摇,便会让无数人临战时存了侥幸之心。朕,何尝不是在强为此事”
“官家思虑严密。”刘彦修这才肃然,却又微微赧然。“也是臣眼界太低。”
赵玖懒得理会对方,但既然说到此处,这位官家却不免放下札子,复又环顾帐中颇显狼狈的诸将,趁势兜开
“卿等刚刚听明白了吗朕今日不赦邓州,不是因为他们降金两月做下多少不端事来,而是要借他们来警醒你们这些尚存的武将军中事千千万万,最根底上一件事情便是降金,这件事比刘光世望风而逃还不能忍不听指挥,望风而逃,是使军队空置无用,朕最多只杀大将,其部还可整理使用,而且若真不能战,事先汇报后,撤退、转进皆是寻常事,中间出了差错,咱们君臣也总可以论一论的,刘光世死前也曾在御前与朕言语;可一旦降金,便是敌非友,朕与他们就连说话都不能说了望诸卿牢记”
王德、呼延通几人还好,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选项,闻言只是随意拱手表示受命,然后感慨那刘光世旧事罢了,倒是傅庆往下,颇多凛然。
一夜无话,翌日,四月十二,出乎意料,邓州城忽然四门大开,叛军尽弃兵甲,出城降服。
“之前两次出城的使者是谁,在何处”仓促出帐的赵玖望着身前泥淖中跪倒的一片军官,不免想起一人。
“好教官家知道,那人是蔡州巡检李尚,也是银术可任命的大将,引我们投奔范琼的首领。”有人勉力抬头相对。“他昨日回来后,自知不能免罪,便在城中汇集各部将领,先将他们围杀了,然后召集我们让我们降服,最后自己也自杀了。今日出城的,最高不过队将。”
赵玖束手而立,默然相对他有心想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却不知从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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