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但凡对方对他还稍有不满，记往日的仇，顷刻间就能让他坠落尘埃。</p>

    正因为惊恐忐忑到了极点，石珫殴打总旗的时候才会下手那么狠。</p>

    这下听到赵宁的邀请，感受到对方尚算亲切的态度，石珫精神一振，喜出望外又受宠若惊，连忙抱拳：“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郡王请！”</p>

    就近找了一家普通酒楼，赵宁跟石珫对桌而坐，一开始石珫还有些拘束，在赵宁面前不敢不谨言慎行，半壶酒下肚后，才逐渐放开。</p>

    赵宁问起昔日在都尉府的同僚，石珫感慨连连，说已经没多少人还活着，一部分死在了国战中，一部分不知音讯，当真是如秋叶飘零，叫人忍不住神伤。</p>

    “殿下可还记得当初的总旗吴邵彬？”石珫喝得醉眼朦胧的时候问。</p>

    赵宁当然记得。</p>

    他在巡城都尉府做总旗的时候，吴邵彬是三位总旗之一。</p>

    因为吴氏跟杨氏交恶、跟赵氏关系也不好的原因，对方总是跟他唱对台戏，还跟他抢过飞雪楼的案子，后来被他压得抬不起头，见面都是早早绕道走。</p>

    见赵宁点头，石珫长叹着道：“他也死了。</p>

    “宋州防御战的时候，他英勇作战，立下不少军功，升为一营主将。郡王攻打兖州时，贵妃趁机反攻曹州，他是先锋，因为贵妃催促甚急，他死在了一场攻打县城的战斗中。</p>

    “那一战本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小小一座县城中，竟然有一名射雕手，他急于夺下城池，突进得太狠，身边少了护卫，被毒箭射穿了咽喉，当场气绝而亡。”</p>

    赵宁低头默然。</p>

    他对吴邵彬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恶感。</p>

    说到底，对方在他眼中不算个人物，不值得他有浓烈情绪，可那毕竟是昔日同僚，听闻对方本可以建功立业，却突然为国战死沙场，依然不免唏嘘。</p>

    一场国战，死得人实在太多，很多故事半途戛然而止。</p>

    为了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吴邵彬战死沙场，石珫丢掉了一条胳膊，可战后吴氏也没兴起，石氏更是急剧衰落。</p>

    石珫这个为国而残的人，眼下在都尉府因为党争被驾空，丧失人生希望后，活得跟行尸走肉没多少区别。</p>

    在那场国战中挣扎着走过黑夜，好不容易坚持到黎明的很多人，翘首以盼光明世界的到来，可惜的是，黎明之后他们并未迎来艳阳天。</p>

    他们是这样，像绸缎铺东家那样的燕平城百姓，也是这样。以此观之，除了少数权贵官吏，天下绝大部分人同样如是。</p>

    国战前的大齐世道是何种模样，国战后依然如此。这皇朝并没有因为百万将士为之埋骨沙场，并肩作战拼命守护，而变得美好一些。</p>

    石珫自己把自己灌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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