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少年抬头看着自己的父母，眼中是跟妇人差不多的恳求。</p>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回光返照的妇人明显已经支撑不住，紧紧看着农人夫妇的双眼中，神采正在淡去。</p>

    她的两个半大孩子，哭得愈发撕心裂肺。</p>

    “好！”</p>

    蹲着的青年男子钱大壮，陡然一咬牙，好似下了赶赴刑场般的勇气，抢在妇人神智消散前大声道：“我答应你！”</p>

    妇人闭上了眼，脸上浮现出一丝感激的笑容，眼角又有两滴泪水滑落，声音微不可闻：“多，多谢......”</p>

    钱大壮松了口气，好似卸下了心头沉重的负担：没有狠下心肠见死不救，让他不至于鄙夷自己。</p>

    但下一刻，他面色又空前凝重起来，不得不开始思考往后的生活问题。</p>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古人诚不欺我。”夏荷感叹一声，看钱大壮的眼神满是欣赏。</p>

    满路的朱门大户、官宦家眷，无一人对妇人伸出援手，哪怕对他们而言，只需要随手施舍一两件衣裳的钱，就足以救人于水火。</p>

    或许在他们会反问，凭什么要他们拿出自己的一两件衣裳？他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银子，为什么要给素不相识的人？</p>

    反倒是这一家农夫，在明明没有力量的情况下，仍是选择了仗义出手。</p>

    赵宁对此很欣慰。</p>

    大齐皇朝的吏治虽然坏了，官府腐朽了，权贵心黑了，但中原皇朝千年的底蕴没散，圣人教导的那些做人的道理，依然在民间保留了下来。</p>

    惟其如此，国战之时，才会有那么多热血儿郎，甘愿投身沙场抵御外寇。</p>

    惟其如此，赵宁为平民百姓争公平的举动，才有意义。</p>

    也正因皇朝之内还有很多这样的百姓，这个天下才值得赵宁沙场百战，跟族人亲友历经生死来保护。</p>

    “姑娘谬赞，就此，就此别过！”</p>

    钱大壮搜肠刮肚，勉强憋出两句文言，拱了拱手，就打算带着妇人的尸体，与新收养的两个半大孩子离开。</p>

    跟赵宁、夏荷这种富贵人家的子弟，他没什么好说的。</p>

    赵宁却没有就此罢了的打算，微笑着道：“农忙时节，你们都只能喝稀粥，可见生活并不宽裕，搭上这两个孩子，往后如何过活？</p>

    “眼下很多地方都在闹饥荒，燕平虽然是天子脚下，官府也没太过粮食给你们，多出来的两张嘴，你们怎么养？”</p>

    站在赵宁的立场上，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但在钱大壮看来，这却是富贵子弟对他的轻视，当下便黑着脸反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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