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真要拆,也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李雯把冬子的沉默当成冬子的焦虑,所以才这样安慰。
冬子这样没钱的人焦虑是可以理解的。但有钱人也同样焦虑,这就比较喜剧了。罗哥与黄姐此时在家里,也同样是欢喜与焦虑并存的。
要说欢喜,罗哥老家房子要拆迁,肯定自己得到两三百万的补偿是没问题的。除了面积、土地,还有,就是他们是本地农村户口,所以除了这几百万的补偿款,村集体也有积累,也要成立公司,每年,仅凭这户口的分红,也可以供两口子养老的。
女儿在上海,如果要买一个小户型,那完全可以用全款了。并且,还剩下几百万的资金,两口子后半生,也完全可以保障衣食无忧。
但问题出在这个门面上。如果只要货币补偿,这两百平米的门面,按政府出价收购大约三万一平方,大概可以得到六百万的现金。
罗哥是倾向于这个方案的。他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你想,如果除开女儿要买的房子,把我们这些年做生意的积累搭进去,就够了。那么,老家拆迁的补偿以及这门面拆迁的费用,加起来,就有接近千万了,我们也算千万富翁了。平时,村里每年分红,不说多了,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十万肯定是有的。这千万,就放在银行理财,我已经打听过了,最保守的方案,每年也会得到五十万的收入。你想每年六十万的净收入,用啥不够,还要我去蹬三轮车吗”
黄姐不是针对钱,她有另外的考虑。这条街上的拆迁户太多了,败家亡身的也有好些个。就是前段时间,李拐子的事,给她的刺激太大了。她总相信那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
何况,自己长相一般,人老珠黄,如果老罗闲得无事,被哪个小姑娘勾搭上了,那就把家都会玩脱的。对于中老年女性来说,维持一个家,就得有提前预备的方案。
罗哥就睡在身边,鼾声渐起。而黄姐睡着,她在想理由。终于,在长久思考后,她拍醒了丈夫。
“老公,我觉得,那门面,我们不要补偿钱,我们要面积。我也听说了,这边大商场已经快修好了,政府允许我们在这商场找一块相同面积的营业场地,算是以面积换面积。这个方案,我比较赞同。”
“为啥”罗哥从睡梦中被吵醒,有些不太理解老婆的想法。
“你听我跟你分析啊。以前我们结婚时,一个人有个十万元,算不算老板”
“那当然,就是我原来做钢材生意时,跟的老板,他当时有百把万,就算是非常大的老板了。当然现在他怎么样,我不知道。”
“好,你看现在,按你的说法,我们如果把门面卖了,一年总归得到五十万,按你说的,存在银行理财。对不对”
“不是卖,是拆迁补偿。”
“对对对,那跟卖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卖给政府嘛,或者说政府转手,卖给开发商嘛。对不对”
“对,也算。”
罗姐看丈夫完全醒了,索性就把谈话进行到底,她起来,泡了壶茶,放到床头柜上,给自己和丈夫各倒了一杯。
“前面我说,原来的十万就算老板,他存银行,每年得五千元的利息,也比当时武钢的工人收入高,那如果他就这样混下去,一点事都没出,你看,他在这条街上混这几十年,有明堂吗”
罗哥一想“也是啊,就那样混,现在在街上,连一般人的零头都赶不上。就是像我们现在这房子,他连首付都给不起。”
“对嘛,当年他如果拿那十万元钱,可以卖一套大房子,放到今天,该也超过百万了吧”
黄姐的话很有道理,罗哥一个做生意的,不可能不理解。在罗哥沉默的时候,黄姐觉得该加把火了。“你想,物价天天在涨,如果我们守着死钱过日子,在这条街上,会越过越差,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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