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想再陪她几年啊,哪怕一刻也好。
然而,意识终究一点点涣散,直到模糊了她的容颜,模糊了这世间的一切。
隔着泪,倾念望见启安倒在距离她半米不到的地上,无声无息的,血正从他胸口缓缓流淌,浸红了他胸前整洁的白色T恤,好似一朵耀眼夺目的血色彼岸花开在胸膛,那颜色红得那般刺目,那般绝望。
她所有的坚强霎时瓦解,本想呼喊他的话语被灭顶般的巨大悲伤硬生生压在喉咙深处,眼前一阵眩晕几乎昏厥。
有生以来,倾念从未见过这么漆黑的夜晚,仰头望去完全见不到一丁点星光,仿佛一切生存的希望都随着启安的倒下而埋没在了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忽然,天际闷雷滚滚,紧接着,电闪雷鸣。
冷峻最先回过神,也是他距离凌启宁最近,两步跨过去夺走她手中那重新指向倾念心口的手枪,将她按倒在地。
可惜一切都晚了一步,当冷峻再回过头匆匆看向凌启安时,凌启安已缓缓栽了下去。
纵使冷峻本意是想让黎业尊痛苦,想让他亲眼看着他最爱的女人被折磨得痛不欲生而痛苦,但是他并不是想要任何人死何况现在死的是凌启安,是他这一生曾最珍惜的两个好兄弟之一。
不,确切来说,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冷峻冰封多年的心瞬间溶解,心中顿悟,多年前的那一天,他失去了他最疼爱的妹妹,紧接着亲眼目睹了母亲积郁成疾的自尽,而后父亲精神恍惚的出车祸而亡,临死前还不忘叮嘱他一定要找到妹妹,若是找到妹妹一定要到父母墓前上一炷香,当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一一离他而去,却将最沉重的包袱丢给年少的他一人承担,如今就连启安也死在了他眼前,这一直都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冷峻不由自主的大喊出声:“不!启安,启安,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要对我说什么?你起来,你给我起来说清楚啊!”
此时凌启安的脸是一种血色褪尽的苍白,黎业尊蹲跪在旁边,一直在试图唤醒那安然躺在地上的人,那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知己好友啊,他怎么能忍心丢下倾念和两个孩子,又怎么忍心丢下他这个朋友说走就走了呢。
黎业尊的样子有些歇斯底里,双眼通红,泪就那么奔涌出眼底,他不相信启安就这么离开了。
冷峻的眼里也蒙了层水雾,渐渐晕染开来。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启安的脸庞,也许,从此往后再也见不到启安的模样,也听不见他温文尔雅的声音了。年少轻狂的日子一一呈现在心头,那些个四人同行的时光原也是那么美好的,,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妹妹不在了,启安死了,原本快乐无忧的四个人,如今只剩下他和业尊。这一切究竟是老天在捉弄他们,还是冥冥中早已注定好的?这一切又是何苦呢。
恍惚间,他知道错了,这么些年一直行走在肮脏的泥潭中,又为了心中的仇恨牵涉了太多无辜的人,冷峻眼中的戾气与积蓄多年的怨恨逐渐黯淡下去,一双森冷狠毒的大眼睛恢复到了从前那样清透而善良。
忽地,黎业尊冲到冷峻近旁,劈手夺过那支刚刚射死了启安的手枪,指了指被按倒在地的凌启宁,说了句:“凌启宁,我黎业尊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稍作迟疑,然后又把枪口对准冷峻的眉心,纵然是凌启宁想杀倾念而误杀了启安,但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冷峻导致的。
黎业尊的声音沙哑而痛苦,仿佛重伤后咆哮的野兽:“冷峻,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冰儿下落不明,现在启安也死了,启安他明明与倾念生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扰乱这一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我心里爱着谁,就算冰儿回来,我和冰儿也已经不可能了你懂不懂啊!是,我是爱着倾念,那又怎样呢?她和启安的两个孩子都两岁了,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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