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董小宛倏然起身，眉宇间已带了怒色，淡淡道：“冒公子请回吧。”</p>

    “小宛，我为你写了两首诗……”</p>

    “今日见你，当是故友叙旧。但你若还将我当作昔日秦淮歌女，那又何必再谈？”</p>

    冒襄也不恼，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从袖子掏出两张彩笺放在桌上。</p>

    “我知你不是利欲熏心之人，今日是我冒昧，惹你不快。等你看过这诗，自该明白我的心意……我会在徐州等你答应我……”</p>

    董小宛不悦，还待开口，顾横波笑吟吟拿起冒襄放下的彩笺扫了两眼，道：“我送冒公子吧？”</p>

    ……</p>

    走到大门，顾横波停下脚步，笑道：“冒公子家中早有贤妻，但好在……最不擅妒。”</p>

    她加重了最后这四个字的语气，又问道：“这次你想带走小宛，可要给她一个作妾的名分？”</p>

    冒襄微微沉吟。</p>

    “看来冒公子只想让小宛倾心于你？”</p>

    “顾大家误会了，我纳小宛为妾也未尝不可。”</p>

    “是啊，现在小宛还了家中巨债了。要说冒老大人一世清廉，可万不敢把家中银子拿出来给妓子赎身还债呢……”</p>

    冒襄猛然一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顾横波。</p>

    这女人阴阳怪气的……竟是想来讥讽自己。</p>

    一个风尘女子，玩闹一般混了个不知所谓的小吏，竟敢讥讽自己一个士族公子。</p>

    就你这样的女子，我玩了又抛的没有三十个也有二十个，你敢讽我？当自己是郑隆勖吗？</p>

    顾横波脸色的笑意不知何时已化为冷笑。</p>

    “冒大公子，你出身高门，父亲是二品布政使大人。放在以往，我们这等风尘贱妓能得你看一眼都是三生有幸……但你怎么就能不明白‘今非昔比’这道理呢？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时移境迁了呵，你这冒家，今日我们还真不放在眼里。”</p>

    “侯朝宗不论如何，至少曾真心待李香君。柳岚山不论如何，往上攀舍得了本钱，救香君舍得了性命。你呢？乡试不中，办事不牢，就连找女人也不舍得多付一份诚心，没有了你的身世撑腰，你有什么？竟还对国公直呼其名？”</p>

    冒襄眼一眯，勃然大怒。</p>

    “顾横波，你别以为我动不了你。”</p>

    “人家好怕哦。”</p>

    顾横波好整以暇抬起手中的彩笺，道：“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你好有文才……千丝吐尽尚为蚕，花月心情事事堪，真是好诗呢。”</p>

    嘴里说着“好诗”，她手一松，笺纸飘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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