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总，我很感激你给了我朋友公司一次机会。客观来讲，益凡传播在业界还是算不错的，虽然不是最顶尖的存在，我觉得也不至于砸我们品牌。如果你觉得我向您做了一个错误的推荐，您当初大可不必答应。现在反过来嘲讽我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也许真的是来自为人母亲的勇气，温欣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这是廖东升没有想到的。

    “温欣，你可能误会了。如果我的语气有什么不对，我向你道歉。在商言商，不说优秀，我也不至于因为你的推荐，就签一个不合格的公司来代理我们的广告。我是觉得既然你朋友都升职了，我们不给你升职，感觉对你不太公平。”廖东升的语气友好和温和了许多。

    “廖总，您能给我朋友公司机会就够了，我已经万分感激。关于给我升职的事情，我自知配不上，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温欣说完便要走。

    廖东升并没有说话。

    温欣离开后，廖东升打电话把人事部经理和叶程叫了过来。

    “我们能够与益凡传播达成合作，温欣功不可没。虽然益凡传播与我们过去的合作伙伴还不能媲美，但在经济形势本来就不很景气的情况下，这还是为我们节约了很大一笔。我准备给温欣提人力资源部副经理，想听一下你们俩的意见。”廖东升对两位部下说。

    人事部经理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廖东升叫自己来其实就是安排走程序的，毕竟又不是提人事部副经理。叶程当然也不是不识相的人，他明显感觉到了这次和益凡传播的合作简直不符合公司选择合作伙伴的一贯作风，原来才是温欣在其中撮合。

    一个人力资源部的小职员，有能力撬动总经理这颗大地球，她的支点一定不敢想象。于是，叶程内心快速琢磨一下后，便表示，“温欣这一年进步确实很大，加上又是研究生学历，本身就很高，我代表人力资源部表态，支持提拔温欣。”

    不管两位部下的表态是出于真心还是惮于权力，既然表态同意，就是同意。廖东升便安排人事部走程序了。

    没过两天，人事部经理便和叶程一起在人力资源部宣布了公司决定。

    任命温欣为人力资源部副经理。

    人力资源部的格子间停顿了两秒钟，然后在叶程的带领下，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温欣则一脸懵逼地从格子间站了起来，红着脸向各位同事表示了谢意。

    人力资源部经理走后，大家的掌声也就停了下来。温欣坐下来后，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廖东升发了一条微信。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温经理，这不是施舍，这是公司对你的奖励和肯定。”廖东升回复。

    温欣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温欣出生在西部一个偏远的农村，她是家族里第一个研究生。她在大城市的上市公司工作的事情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她已经成了村子里父母教育孩子的一个案例，“好好学习，以后像温欣姐姐一样，在大城市的大公司工作。”

    这也是当初她不敢轻易辞职的原因。当一个人成为了整个家族，甚至一个村子的某种信仰的时候，她就不能简单地随心所欲了。她在等待，等待长江后浪把她拍在沙滩上，然后她就可以悄然退潮。

    杨海。升职。

    一天中发生太多的事情了，温欣有些消化不及。按理说，她应该把这些跟林沂分享，毕竟林沂是自己在江城的某种寄托和信仰，她需要有倾诉的途径。她可以听一听林沂的意见和建议，毕竟过去四年她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跟林沂说，自己升职了，林沂会说恭喜。她跟林沂说杨海要回江城了，林沂又会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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