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北京城区又没于浓重的雾霾之中,能见度仅百余米,大厦高桥如海市蜃楼一般缥缈。
刑天离开菜市场的值班室时已是晚上,视野更加朦胧,天却似乎并不比上午暗多少。茫茫的烟雾蓦地使他联想到了老版《西游记》电视剧里大闹天宫前后几集的场景,自己仿佛也正处在腾云驾雾的状态,遗憾的是这种状态带来的不是登仙的飘逸感。“咳咳咳”他的咳嗽显然更剧烈了。
这会儿,坐车恐怕还没走着快呢。他心想。纵使是这样的天气,街上的行人车辆依然密集。刑天几乎是凭着记忆,在人群与浓烟间徒步穿行了两公里,一路把手插到衣兜儿里玩着指甲刀,终于摸到了那面僻静的围墙外。黑色桑塔纳保持着昨夜雾霾尚未降临之际他把它停在这儿时的姿势,他瞪大眼睛扫了扫四周,确认近处无人,一拉门把手,果然发现车没上锁,拽开驾驶室的门一看,卓吾和着衣懒洋洋地横躺在后座上。“挺舒服啊。”刑天一屁股坐到驾驶座上,“砰”地撞上门,“吵醒你了?”卓吾缓缓立起上身:“没,我没睡着。就是,就是“就是等了我半天,是吧?”刑天语中含着少许歉意,“今儿是我迟到了。不过我还没问,你怎么进的车里?撬门儿,白蛇教给你的?”“她可不教我这类手艺。”卓吾揉揉鼻子,微微一笑,摸出一把钥匙。“嗯?原来她把备用钥匙给你了。”“她知道我要见你,说今天借给我用一下”
“好么,高估你们了——咳咳咳”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刑天已将指甲刀捏在手里,他一边磨着那剪得已很短的指甲,一边问起正经事:“今儿不是切磋的日子,明儿也不去黑诊所儿,找我为的什么事儿?”卓吾抽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递过去,说:“但丁那边有情况。诚?爱中心有个客户——哦,不,他们是叫服务对象——她的部分个人信息被盗用,不过是几个业余的骗子干的,这帮骗子是一家子,想讹他们中心几个钱,结果被但丁当场戳穿了。”能当场戳穿骗子,也不知道是那帮骗子真的业余还是那小子长本事了。刑天这么想着,收起指甲刀,接过纸,又听卓吾道:“可你也知道但丁,毕竟这是他到那里以后第一次出这种事,听说也是他们中心第一次查出来。他建议小组详细地查一查这个客服务对象的背景,借助你和简爱各自的渠道,弄清楚她和她的亲戚朋友有没有可能与我们搞灭门的新对手产生关联。”
刑天坐正了,背向卓吾,展开那张纸,恰在这时卓吾的手机响了一声,他自然而然地低头去看,却是条抵押贷款的短信。因为这条垃圾短信,他的目光错过了刑天的肩膀痉挛般抖动的瞬间。待他删掉了短信再抬头,刑天靠着座椅背,一手将皱巴巴的纸压在大腿上,一言不发。卓吾正想继续转述一些但丁的话,忽听老刑警又咳了起来。
“这姑娘现在家里是有钱还是有谁当官?”这次刑天只是轻咳了两声,接着便问道。卓吾摇着头:“但丁说,她是普通农民家的女儿。”“20岁那年暑假,在村口眼睁睁看着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被车撞死,由此落下了焦虑症的病根”“她的那个朋友也是女的吧?”“呃当然了。”“焦虑症。”刑天嘟囔了一句,干抹了一把脸,又道,“你接着说,但丁还知道什么?”“嗯——还有就是,这个叫唐莺的女孩老家在山东枣庄,前一段接受诚?爱中心心理辅导的时候人在北京,现在还在不在就不清楚了。目前他掌握的,就是这些。”
刑天又闷了好一会儿,连个下意识的动作也没有。卓吾看不见这位老刑警的表情,又不不知怎地不敢探身,于是低声说:“刑天,我要说的就这件事,说完了。”“嗯,好。由我和简爱来查,摸清她的底儿不难。你跟简爱打过招呼儿了么?”“没有,这得按小组的程序走。”“对,按小组的程序,你报告愚公以后,他就会指示我和简爱去查。”“本来该但丁亲自找愚公汇报的,但这一阵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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