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简单准备了下行李,然后便独自踏上前往英国的行程。
谢绾乘马车北上到马格德堡,然后在易北河上乘船到了汉堡港,在那里他登上了一艘前往伦敦的客船。
几天之后,谢绾已经摇身一变,俨然一位普鲁士到英国做生意的商人。在伦敦港下船后,他声称自己是某座普鲁士纺织机械生产厂家的采购人员,来采购两台莫兹利车床。此时英国和普鲁士是盟国,海关人员也不疑有他,简单询问过后就放他过关。
谢绾先到普鲁士驻伦敦大使馆求见大使。听说一位中国人来访,早已得到消息的大使马上接见了他。暗语确认身份后,便热情的询问他需要什么帮助。谢绾简单地说了下此行的预计过程,并请大使馆安排一名熟悉伦敦商业的人员随行。从大使馆出来后,谢绾住进了附近的一家旅馆。
次日清晨,大使馆安排的随从上门与谢绾接头,稍作沟通后,出发前往郊外的莫兹利菲尔德商会。
不夸张地说,这个时代的伦敦,是世界的心脏。城中商店、工厂林立,不时可以见到正在建设的工地和繁忙的码头;街头穿梭着贵族的豪华马车、衣着讲究的商人和来去如风的工匠学徒。在大航海时代剧烈扩张版图的英国,以打败不可一世的拿破仑为标志,正式登上了日不落帝国的宝座。但这还不是英国的巅峰,以詹姆斯瓦特、亨利莫兹利为首的工业家们,正在推动这个欣欣向荣的国家加速前进,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更为辉煌的维多利亚时代。
对于热爱工业的谢绾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时代。他在马车上凝视这个城市,有些出神。
途中,他们绕道伦敦城区东边英格兰银行,随从需要取出大使馆在英格兰银行账户上的两百英镑(注1)。
谢绾虽然并不是金融专家,但他深知英国在金融行业的先进。尤其是面前这座英格兰银行,十年后,它将因为被英国议会唯一授权发行有无限法偿权力的银行券,也就是“必须接受,唯一流通“的现代货币,成为全世界中央银行的鼻祖。
他好奇的跟在随从后面,走进伦敦桥附近针线街上的这栋古色古香的建筑里。
由于这是普鲁士大使馆的业务,并且两百英镑也不是小数目,银行董事之一帕尔默(注2)亲自接待了两位客人,趁着随从办理业务的当口,谢绾跟帕尔默闲聊了两句。
并不是很懂金融的谢绾问了一个现代人看来是常识,在当时却很模糊的问题,
“帕尔默先生,英格兰银行的作用,是通过购买国债为英国政府发行货币吗?”
谢绾使用了“货币”而非“银行券”,自己毫无意识。但这个问题加上“货币”这个帕尔默似懂非懂的词,让他非常吃惊。帕尔默看了谢绾一眼,心想现在和政府之间纠缠不清的问题,这个中国人怎么会知道,哪怕他是普鲁士人也不该知道啊。他想了下,谨慎地回答,
“先生,我们只是一家经营储蓄和放贷业务的银行,不是政府机构。我们承销国债,替政府发行银行券,但我们只对我们银行的信誉和利益负责,不捆绑政府信用。”
谢绾点点头,只是低声地说了一句,
“原来这时候的中央银行不发行货币,倒是干商业银行的事儿。“
这句话连续出现“中央银行”、“发行”、“货币”、“商业银行”几个词,字面上帕尔默都懂,却隐约觉得在这些词背后有什么不得了的制度安排,是自己不明白的。
他正想追问,谢绾的随从已经办完手续,拿着两百英镑银行券与谢绾一起向帕尔默告辞。帕尔默送他们到银行大门外的马车里,道别后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又说了句,
“谢先生,我热切的期待您未来能与鄙行展开更多的合作,我个人也很希望您能经常来,与您聊天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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