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维新派发出友好的信号,哪怕空着这个职务等待洪堡——这两位总监,是谢绾给保王派和维新派留出的舞台。
他需要用这两个职务向朝廷展示委员会的没有政治野心,借用这两位总监背后的资源解决谢绾不擅长的民政问题,以及将朝廷认为重要的事务交给朝廷看得懂的人的政治表态。
这份管理架构的设计方案公开后,外界对此解读基本是“专业性强”、“兼顾各方利益”。但如此设计的真实目的,只有谢绾自己清楚。
表面上,这些成员,都是前期招商中所能联络到的顶级工商业主和金融资本家代表,让他们加入管理机构,就是变相让他们获得政治权力,这是对他们最好的笼络;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经过数次危机之后,谢绾越发觉得普鲁士朝廷对自己生杀予夺的权力、维新派对自己的偷袭意图,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全。虽然自己还会长期听命于朝廷,为朝廷创造财富,同时也会为维新派的工商业主创造发展机遇,但保护自己需要更大的话语权,并且这个话语权不能再依附于某个贵族或者派系。当他预计金融战可以让他获取足以匹敌欧洲小国的财富时,他决定要去构建一个可以与朝廷及各派系平起平坐博弈的实体。
所以谢绾的潜在目的,是借由鲁尔经济区的经营建立这样一个实体——以他为核心的鲁尔康采恩。
康采恩即是工业财阀。工业财阀创造财富,与国家共存共荣,共同进退。它不会像中小资产阶级一样追求制度改革,而是与朝廷分享权力,这个层面上,它像是保王派;工业财阀推动技术进步,与新兴的工商业主们有着同样的公共品、法制需求,它不会敌视工商业主,而是通过资本、市场、技术实现竞争与合作,在这个层面上,它又亲近维新派。
但看似立场模糊的工业财阀,却有着独立而强大的实力。在谢绾原来的时空中,工业财阀在后进发达国家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譬如二战之前的德国蒂森、克虏伯;日本三井、三菱、住友、安田;二战之后的日本四家之外又新增的三和;韩国大宇、三星、现代,甚至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美国洛克菲勒、摩根、杜邦等,这些不同国家不同时代的工业财阀,长期在各国政坛中扮演黑衣宰相的角色。
此时谢绾并不想左右朝政,毕竟在这个资本主义方兴未艾的时代,垄断资本家还是个超越时代的早产儿;另外,他虽然催生了这头巨兽,但它不过还是婴儿,要让它成长并最终操纵它,还需要时间和精力。目前他只想通过这样一个巨大的实体,为自己安全和利益保驾护航。不过这种超前也使谢绾的目的更具隐蔽性——对工业财阀的理解,这个时代不会有人比他更有预见性,甚至在看到它之前,不会有人意识到它的存在——因为它还未出现过。
此前的财阀,譬如罗斯柴尔德家族,虽然富可敌国,却没有话语权,又如美第奇家族,虽然获得了很大话语权,却逐渐沦为了旧贵族的一份子。只有工业财阀,同时掌握先进生产力、巨大财富以及与朝廷的裙带关系,才能够维持独立且强大的话语权。
从生存环境上讲,工业财阀是快速发育的工商业与缓慢进步的政治形态结合的产物,它不会诞生在奥地利这样由农业为主的、政治保守的封建社会中,也不会诞生在英国这样工商业发达,政治开放的公民社会中,而只会诞生在普鲁士这样经济上谋求工业化,政治却保守的转型社会之中。这也是谢绾有把握逐渐构建自己康采恩体系的根本原因。
从结构上讲,谢绾所构思的康采恩,主要由以他为核心,通过各种错综复杂的股权捆绑在一起的外国工商业主和犹太金融资本家构成,未来肯定也会有更多的姻亲关系掺杂其中——关系捆绑的同时,这些工商业主和金融资本家也因为缺乏话语权而必须要依附于谢绾与朝廷的裙带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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