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精通骑术的,在各部落都是少数精锐。所以通常来说,骑兵只用于战前的奔走威吓,甚至有绕阵奔驰往来十数回乃至数十回,以迫使敌阵紊乱的。”
任晖看了一眼雷远,沉吟道:“陇上群山间的土地偏狭贫瘠,氐羌部落的骑兵应当多不过匈奴去。可他们却一上来就以骑兵直突,仿佛全不顾忌损失……未免急躁了点,不像是惯用的套路。”
任晖所说的须卜骨都侯,是中平年间匈奴所立的一个单于,在为仅一年,就牵扯进了河东、河内等地的乱局而死。任晖应当是在这时候作为朝廷官军的一员与之作战。
庐江雷氏部曲中,邓铜也非常熟悉匈奴。与任晖不同,邓铜乃是白波贼的成员,长期与匈奴协同作战,至今还有好几个匈奴人部下不离不弃地跟从着,比如得力的曲长刘七。雷远曾向刘七请教过匈奴或其它胡人的体制,深知即便对胡人来说,骑兵也是珍贵的资源,由于每一名骑兵同时也是基层的部落小头目,更不容将之虚掷。
既如此,适才这场进攻真的略显仓促。
“确实……”雷远也皱眉:“他们好像很着急?”
“急着死人吗?”沙摩柯呵呵笑着插言。
近来,沙摩柯对久久不决的益州征伐有些不耐烦了,已经几次表露出想回荆州去的意愿。所以极少参与军议,偶尔说一句,也透着不靠谱。
雷远连连摇头:“蛮王,你莫要乱开玩笑……”
刚说到这里,他忽然领悟:“不对,他们真是急着死人!”
他环视众人,加重语气重复道:“蛮王说得很对。杨千万和阿贵他们,就是急着死人!”
这话实在没头没脑,众人听了莫不愣神。
稍顷之后,狐笃喜道:“他们在为自家退出战场找理由!杨千万和阿贵,需要一个理由!”
他冲着李贞哈哈笑起来:“含章,不枉你跑这一趟。”
就在此时,身在数百名精骑掩护下的两名氐王身边,一名头戴胡缨的勇士恼怒地道:“我们再冲一次,这次从西北面冲,借着风势!再调一千步卒一起,让他们放箭掩护!”
这等杀气腾腾的发言,往日里总会引起凶悍同伴的应和,但这时候,诸多酋长渠帅们全都沉默。冲过一次了,损失三百余,然后呢?再冲一次?
马超在羌胡人中的威望太高了。他的勇猛、他的嗜杀、他尽情搜刮掳掠的战斗风格,无时无刻不吸引着羌氐酋长渠帅们。这种威望,就连身为氐王的杨千万和阿贵,都无法轻易撼动。所以氐王才会从武都来此,这不仅出于自身的意愿,也是响应下属们的呼声。
但现在的损失,更是实实在在的。只一次进攻,几乎每个在场的酋长、渠帅都有损失。三百条人命,不多不少,不算伤筋动骨,但却能恰到好处地提醒他们,组织起数千人的队伍,千里迢迢从武都郡的老巢来到益州,是为什么?
是为了马超承诺的荣华富贵,可不是为了赔上老底子的!
以杨千万和阿贵两名氐王在部落中的威望,不是不可以强行催动进攻,但那又何必?毕竟众意不可违,对么?氐王已经进攻过了,尽力了,接下去,不应该由神威无敌的马将军来解决战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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