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海上走私的,都是一群亡命徒。
有船、有钱、有人,真要是英国敢降低茶税,毁了走私贩子的生计,这些走私贩子自然会“揭竿而起”。
劫掠官船、私卖茶叶、抢劫茶船……这都是干的出来的。
待李淦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笑道:“古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如今爱卿之意,说的是英夷,实则在劝谏朕。”
“若是朕也要在海关专营垄断,则走私必多,难以查办。到时候,可能还会形成倭寇之患?朕若在松江一地专营垄断通商,则福建、广东等地就会走私到巴达维亚,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海寇之乱?”
刘钰低头不语,心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商人言利,不可信任。为利祸国,看来东西大洋都是一样。英夷如此,难道爱卿就不担心将来本国的海商为贼吗?”
刘钰摇摇头,很坚定。
“臣不怕。因为茶叶产自我朝,而英夷收重税,这才有走私贩子成海寇之祸。试问,我朝茶、丝、大黄、瓷器、玻璃、火器、棉布等等,皆物美价廉,陛下只要继续开关,怎么会有走私贩子呢?”
“反之,若是有朝一日西洋的棉布等,比国朝的更好、更便宜。陛下担心白银外流,闭关,这才可能会有走私贩子。”
“只要天朝的物产还最丰盈、最便宜,而且还开关贸易,那就没有走私成海寇之患。唯独也就是一些求利的,绕开海关不交税罢了。”
刘钰很清楚皇帝担心的,就是将来海上出现一支强大的海贼力量,如同前朝末年的郑家。
至于那些逃税漏税不走海关的走私贩子,在皇帝眼里也就是疥癣之疾,无非就是少了点钱嘛。
皇帝担心的事,刘钰必须要先说清楚,免得皇帝或者大臣的脑子不好使,担心起这种杞人忧天的事。
“陛下,就算是欧罗巴,海盗也没有巡航舰以上的军舰。一艘战列舰,要二三十万两白银,上面的船员、补给、消耗、训练,更是数额极大。”
“自刺刀与燧发枪用于陆军;大舰用于海军,日后再无匪患可言了。陛下大可放心,都成不得气候的。”
这是在给皇权去除掉一些担忧,这样的论调多了去了。曾有人论证燧发枪就无起义,也有人论证过后膛枪时代无革命,一步步一直走到了无人机时代无革命,然而……
刘钰自己肯定是不信的,但在大顺,这个论证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因为“无史可鉴”。
皇帝琢磨了一下刘钰的话,心想这倒的确是大有道理。以往还要担心武将擅权之类,如今训兵、掌军分开;军校控于皇权之手;军械皆在京城周边;海军更是若无陆地为依托只怕连两艘战列舰都撑不起……
难不成……难不成这大顺竟真的要千秋万代,打破始皇帝已降四百年国运为强的魔咒?
想到这,李淦的内心有些激动,饶是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是神采异样。
只要中央的权威还在,只要朝廷还能保证每年三千万左右的岁入,在军改之后,似乎真如刘钰所言,江山稳固,彻底断绝了内部颠覆的可能。
所担心的,无非就是那些同样岁入几千万两的西洋大国,内部势力唯独要有那些西洋大国的帮助才有可能成功。
似乎,是这样的。
李淦有些激动的站起身,背着手在房间内踱步,透明的玻璃射入的阳光扫出了一道道灰尘的光影,皇帝的身影就在这一道道光影中逡巡。
手指时而握在一起,时而松开,时不时又看看刘钰,心道此人真是上天派来保我大顺江山的忠贞之臣!立国已近百年,便如卫鞅、王荆公、张太岳,也只能修修补补,此子的手段却大不一样。
如今京营已经完成了军改,西北边军也在军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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