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在巴达维亚,见到有中国人敢对荷兰人骂骂咧咧的,哪怕是甲必丹也不敢这样。
码头上的荷兰人也只能堆着笑,不断地解释什么。
凑过去听了一阵,大约也能听得懂,好像是说经常有海盗悬挂瑞典或者其余国家的国旗,这种例行检查是惯例,希望不要介意云云。
连怀观身边的几个弟兄也是看直了眼,以前也不是没有福建广东的商船来过,可无论哪条船到了港口,在荷兰人面前都是老老实实的。哪里见过中国人在荷兰人面前破口大骂?
侧耳仔细听了下荷兰人身边的一个翻译,那翻译正在把那些军官的脏话,用很干净的句式表达出来。
“耽误了去的季风,伯爵大人便要禀告皇帝陛下,查封你们的商馆!我们的船,不准你们上去检查!我们不是来巴达维亚贸易的,我们要去瑞典。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去京城、或者去斯德哥尔摩协商。”
连怀观等人都听傻了,不敢想象会有这么硬气的对话,而这番硬气的对话之后,那个交涉的荷兰人只能面带微笑不断解释。
自小生长在巴达维亚的连怀观彻底惊住了,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荷兰人最大。至少在巴达维亚,荷兰人就是天。
“天外有天啊。”
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他这个人是个任侠般的人物,也做买卖,家境也还不错,但是专好结交一些城狐社鼠,尤其是巴达维亚城中的一些底层华人。
他们结社为盟,互称兄弟,荷兰人称他们为“乌衫党”。
大多数人没有什么正当的工作,属于“流氓无产者”,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好勇斗狠,算是一批游离在巴达维亚的“高等华人”之外、又不属于糖厂奴工阶层的一群灰色阶层。
连怀观算是其中的异类,他做生意,有钱,弟兄们靠他接济的也不少。
和甲必丹连富光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两个人都姓连,但却不是亲属。这里姓连的、姓林的都很多。
和那些甲必丹、雷珍兰们不同,连怀观最喜欢的故事,是“大丈夫当如是”和“吾可取而代之”,他内心是渴望干一番大事的。
呆呆的盯着这艘大顺的大船出神,身旁的弟兄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
正在与荷兰人交涉的馒头,心情并不像脸上表现的那样不悦。
在来之前,刘钰就告诉过他,可能会被荷兰人阻拦。
瑞典人的船无可奈何地来了巴达维亚,他也跟着来了,毕竟没有瑞典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哥德堡。
事情有轻重缓急,刘钰也都嘱托过,他还分得清。
船上的绘图员正在悄悄观察着巴达维亚的城防,这是刘钰安排的:假如荷兰人不翻脸,非要去一趟巴达维亚检查的话,就顺便观察一下巴达维亚的城防。
与荷兰人的交涉也很顺利,荷兰人在得知这是一艘有大顺官方背景的船后,表现的很客气,不敢做什么异样的举动。
毕竟在广东还有荷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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