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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宣读完毕,慕风长跪在地,怔怔忘了起。
“公主下,接旨呀。”刘公公见状催促道。
“你也这么想?呵……”
“只怕,如今杀一个尹怀义,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慕风低声道。
姬云廷起绕过长桌,凑到慕风跟前,压低嗓音道:“我已决定了,如今,我父皇这光景,也是救不回了。既如此,我这就去要了那老贼的狗命!”
“为何要收敛?”姬云廷听了这话,猛的抬头,视着慕风:“你怕他,我可不怕!实不相瞒……”
“云哥哥,如今宫中尽是他的爪牙,你言行应更收敛些……”
“风儿,我……我定要杀了他!”
衍庆宫中,姬云廷酒过三巡,醉意上涌,渐渐红了眼眶。
清歌逐酒,醉勘世间愁。
终究是,壮志未酬天不憗,空馀草木识威名。
昔经纬天下的帝王,满腹豪,誓愿一统江山,今却这般黯淡收场。
姬泱听了慕风这番话,喉结几经颤动,却终究无法开口,只从那紧闭的眸中,徐徐滑落一行浸满不甘的眼泪。
“皇叔父,你要振作,只要你还眷念这人世,留恋这片江山,风儿就一定想尽办法为你去寻生机……”
“风儿能力有限,查探不出你的症结根源,没办法救你……可东土不能没有你,皇叔父,这天下是你的,你怎能甘心如此轻易拱手让人……”
“不过,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不重要了。皇叔父,你可知如今我们危在旦夕?尹怀义勾结魔界祸乱朝纲,也不知包藏了什么野心。”
“那道满门抄斩的圣旨,就算是你下的,一定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册封我作皇妃?”
“你与我父母亲之间的恩怨,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舍得杀我娘亲的,对吗?”
慕风见状,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你不由己,以你如今的模样,你也没法下旨让我去和亲,那圣旨定是尹怀义以你的名义做的手脚。”
“皇叔父,我不是来责怪你的……”
慕风接连轻呼了数声,姬泱似听出了她的声音,喉结微动,干涩无比的嘴唇张开少许,隐约能看出他神激动,却不知为何,他无法睁开双眼,也不能发出声音。
“皇叔父……”
“陛下。”慕风缓步走近,在他跟前蹲下:“风儿来看你了。”
此刻,他紧闭着双眼,面容安详。
是陛下。他平躺在那,看上去单薄得几乎毫无起伏。他的眼窝更为深陷了,脸上因塌陷瘦削而生出皱痕,喉结高高耸出,那模样看上去,令人心惊。
径直穿过屏风,慕风远远便见一人骨瘦嶙峋,无声无息的躺在龙榻上。一锦被搭在他上,边角刚刚被人塞紧。
良久,慕风摇了摇头,试图挥去那说不清的异样感觉。推门进入昭阳,这一次却无人上前阻拦。
姬云廷得到慕风肯定的答复,满眼欣喜转离去。慕风遥望着他远去的影,又怔了片刻,心中有股说不清的茫然。
“好。稍晚些我就过去。”慕风见姬云廷这副模样,心生不忍,或许在如今这宫里,也只有她能与他相互慰藉了。
“风儿,”见慕风愣神,姬云廷突然凑近了脸,此刻眼眸中有着近乎狂的期待:“风儿妹妹,可愿与我一叙?”
这世界究竟怎么了?
他自回了北国,也像变了个人似的,行事反复无常,总在不经意间露出些她不曾见过的神,那似乎是种孤寂,还有她无法解释的悲伤。
不知为何,脑中又浮现出公子岚苏的模样。
慕风免不了在心中叹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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