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终于来了,妻子大叫一声,女儿在瑟瑟发抖,躲在妻子的后面,老婆“扑通”跪了下来,那凌乱的头发和四溢的眼泪。
两手紧握在一起,都是那么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传递。
万文生用尽力气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儿子?”
这时候他已经抬不起头,眼神开始涣散,极度的痛楚已经过去,现在只有麻痹和不正常的平静。
一股恨意,在胸腔中迸发。
“为什么是我?老天这是什么道理!什么道理!!”
“我女儿这么小,儿子才这么大!天哪!”
意识已模糊,传来妻子悲痛欲绝地哭喊。
突然他睁开眼,看到了女儿在无助地颤抖,儿子和那个曾经的自己则趴在地上,一只手牵住了自己。
“儿子!”
他回头望着儿子惊喜地喊,“你还活着?”
万文生想起什么,又望望地上,瘫倒在地。
青衫老者过来,“万文生,我们走吧。”
“哪里去?我还能回去吗?”
万文生明知没有希望,但还要问,老者摇下头,“只能带你们去应该去的地方,然后是下一世。”
万文生瞬间被凝成一座冰雕,希望在高空摔落,粉碎。
“不!”
他爆发出撕裂的喊声,“我不走。”儿子抱紧了他,两人在一起颤抖。
老者看着他,很耐心,老万终于平静下来,“我们可以跟你走,到了那个地方,你带我儿子走,我留下。”
“爸,我不走!”
儿子抬头望向他。
老者看着正在抱头痛哭的父子,无可奈何,一股悲天悯人的情绪涌上心头。
“唉,生离死别,人生总有那么一天的,而且你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呢?”他语气温和。
“我走了,她们怎办呀,小敏和我的女儿怎么办?不能走,不能走啊!”
他哽咽着,言辞有些混乱。
“但你这样也帮不了她们。”老者叹口气。
“帮不了吗?我还可以每天看看她们,就当上天开恩。”
万文生很坚决。
“这样吧,我等你们48天,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到这里,我带你们走。如果不来,那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言毕,老者飘然离去,路上的那对正在被临时急救的父子,也已回天乏术,残躯抬上救护车,母女俩也随车而去。
大片血渍被冲洗后流进窨井,人群散开。
拥堵交通重又疏通,自行车和汽车开始流动,匆忙脚步纷纷踏过水渍未干的路面,那片曾经被父子俩浸透了生命体液的地方。
一切重又开始,秩序井然,人流各自穿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这对父子在滚滚车流旁,惊恐地躲在街边屋角的重重阴影,成了两个被生活链条甩脱掉的链环,一切都那么突然。
自己已成为历史,人生画上句号。
晚上他们飘到那个家,曾经温馨的地方,无论出差到哪里都想立刻回来的地方。
如今,那么凄凉。
桌上放着自己没吃的早饭,旁边有儿子还没画好的画,椅子还随手放着女儿等他回来写上名字的手工。
过几天结婚纪念日,自己藏在抽屉中的神秘礼物,还有自己准备的睡前故事。
生活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他一万次认为这是一场梦,又一万零一次地被击碎。
大门“吱呀”打开,她们回来了,带回的还有悲伤与疲惫。
晚上,梦里女儿还在抽咽,还伴随着一阵阵咳嗽,那是女儿久治不愈的哮喘,医生也没更好的良方,说遗传病没办法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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