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车帘吹得微微扬起。
谢未易靠在车壁的一侧,微微掀起帘子的一角,慵懒地望向车外。平日里不停说话,喋喋不休的他,一路上竟然没有几句话。
平安县假钱案已经告一段落,不知此刻他正在想些什么。
千婼静静瞅着谢未易,突然想起那个双颊红红的小醉鬼,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
谢未易也扭头微笑,笑容一直晕染到干净明亮的眼底,问:“小丫头,你又傻笑那里什么呢?”
千婼眨眨眼睛,笑得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没什么。”
谢未易仿佛没有听见,双眸十分平静,唇边有清远的笑意,又扭转了头去欣赏车外的风景。
沉默……沉默……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马车里依旧十分安静。
谢未易在沉静地思考,他的心神已经飞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千婼偏头瞅着出神沉思的谢未易,轻唤道:“喂,谢未易,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很紧,低声说道:“我在想,等咱们到了潭州第一步该怎么做。”
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荡开,可以看到路旁的树木都慢慢消逝在马车身后……
她斜睨着谢未易,道:“不如你拿着我的腰牌直接去找定国公,或者段郗钺?”
这话说完,谢未易没什么反应。
千婼伸伸懒腰,道:“我的腰牌可是父皇御赐的,不论段郗钺还是你爹,他们见到腰牌都是要下跪的,有它还愁见不到你爹。”
谢未易目光变得深黯悠长,声音中带着英气:“我们谢家还有你爷爷御赐的丹书铁券呢,可我爹还不是被你皇帝老子下令给……”
忽然,一只灰色羽毛的小鸟“扑喇喇”飞进来,落到谢未易的肩头。
千婼认得它,那只特殊的信鸽。
谢家的信鸽都是经过特殊驯养的,它只给自己认可的主人转递信息。
谢未易自信鸽脚上取下小信件,不知他看到什么内容,面上竟有些困惑,一双眸子阴沉难定。
“谢未易,信上写了什么?”
谢未易脸色难得严肃,他长叹一声:“秦川说,他们已经在副将的老家附近找了一天一夜了,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全村的人包括村长,他们全部一口咬定他并没有返乡,好久未曾见过他了。”
千婼宽慰了他两句,咱们两个连武功都不会还能帮官府破案,秦川和子渊他们两个那么聪明,找个副将还不是小菜一碟。
谢未易的眼睛渐渐变得明亮,唇边渐渐染上微笑,说:“不是两个是三个?”
千婼有些吃惊。
当日明明秦川只带着宋子渊出城,何时成了三个人了。
第三人又是谁?
谢未易眼中含着笑:“秦川找到了。”
千婼大是惊讶,刚才他不还说秦川二人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副将么。这会儿又说秦川找到了,他到底找到什么了呀?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秦川找到什么了?”
谢未易神色复杂地看千婼一眼,目光深沉,良久不见动静。
难道……
“秦川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了?”
千婼神思正回想着当时与秦川交谈,他说他必须要找到父亲的那抹伤感与坚决。
耳边传来谢未易的声音:“他找到了他喜欢的姑娘了。”
他……喜欢的……姑娘……
千婼蓦地睁大眼睛:“他喜欢的姑娘?”
谢未易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着千婼默不作声。
千婼茫然地望着他:“谢未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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