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诸峰,俄而对骨儿碗道:“你可知乌码何故来此?”
骨儿碗道:“俺倒不知。此地无果无泉,又没人肯住,除却他那怪人,谁又往这处来?”
荆石应得一声,再望远山景象,却道:“此处望峰观景,倒是以暗待明,地势正好。”
骨儿碗怪道:“待其明?”
荆石摇头不语,又令骨儿碗领己去看乌喀死处,却离原先草丛甚远,是片不毛的空地,雪下隐隐发黑,是其血迹所遗。由是时日稍久,已遭飞雪覆掩,痕迹难辨。但量两地之距,隔岩绕坡,实颇遥远,纵以僬侥人敏捷,亦难瞬息而达。倘若乌码先死,其畜受惊而逃,既能遁跑百步,偏又那般死状,又为一则难解之处。
骨儿碗因是乌码之死,本已不愿荆石久游在外,但见他兀自漫山乱跑,心中滋生不满,便道:“荆官儿,你要看乌码死处,俺自不拦着,现下却尽往山上乱跑,却是做甚?”
荆石埋首登岩,应道:”我想试试峰上能见何物。“
如此连攀数峰,又至暮晚。两人登得谷地西首一峰,正见残阳将落,漫目火红。荆石极目远眺,见得西面三峰高叠,嶱嵑巉兀,幽然背光。推算方位远近,正是“深山”所在。他凝望少时,终因相隔遥远,又无天光,只得下峰归去。其时天色已黑,两人便不归中村,就近住得东泉村中。
先前荆石暂居东泉村,后去山间寻访乌码,便将许多随身之物遗在村中。而今归返村内,但见桌头木碗清水半干,梅枝横斜,枝上二花仍自吐芳盛绽,颜色如新。当下又添新睡,静坐桌前,思忖今日所见。反复沉吟良久,终觉此事非比寻常,实是不可轻忽,当即起身呼得骨儿碗,问道:“村中可有柴木?”
骨儿碗道:“自是不缺。荆官儿可是觉得夜里发冷?”
荆石摇首嘱道:“你将库中柴木取来,堆在村前空地。三三作堆,燃为烽火之号。”
骨儿碗听他此言,大是吃惊,欲待询问缘故,荆石却是连连催促,状甚急迫。当下往出呼来村人,携力并肩,堆得九座柴垛,俱是引燃焚烧。僬民本来耐寒,偶有积柴,多为炊事之用,如此垒出九处,已将陈年积累用尽,而荆石亦无可惜之态。眼看火势正旺,又唤骨儿碗问道:“此村中可有乐器?”
骨儿碗问以村人,归告荆石道:“旁的不曾有,倒是剩得几个号子,是旧官儿当年作戏教做的。”跑去拿来一瞧,却是五六个木唢呐。
荆石见得此物,不免哭笑不得,但因情势着急,倒也正合心意,当下便道:“你找几个人吹奏此物,余人可在旁和歌,动静越大越好。”
骨儿碗大是纳罕,瞪眼问道:“荆官儿,怎地乌码死了,你又是烧火,又是唱戏?俺听闻你陆人落葬,便要吹吹打打,聚人吃饭。你现莫不是给乌码办葬?”
荆石道:“不是。”却不道明究竟,只催骨儿碗照办。
僬民本来性喜热闹,东泉村居者又是年岁较轻,更是不谙世事。但见荆石忽起篝火,又命吹乐齐歌,一时群情激昂,欢呼雀跃,俱去抢那木唢呐吹玩。但见火光间群猴乱滚,尖啸长啼,又有唢呐嘀嘀怪响,不成曲调。如此哄闹嬉玩,引得老大动静,远近百里皆闻,更是火光明烁,烽烟冲天。闹得半个时辰光景,便见天外一抹红云落下,远远落在村外暗处。
荆石见得此景,当即快步上前,直冲那红云落处赶去。到得近处一瞧,只见林缘乱草间站得一个青壮汉子。此人肤色偏黑,体态魁梧,脸方口阔,看去甚是朴实憨厚。双脚赤足,身上穿得褐衣短打,裤袖俱卷至臂弯、膝曲处,身前衣襟大敞,露出铁似胸膛,上纹龙鱼游海刺青,若非置身于此,倒似一个寻常渔汉。此刻立得暗处,眼望东泉村火光冲天,群猴唱跳,满面俱是迷茫。
方才荆石见得红云,本料是红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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