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聊得热闹,一股饭香传了进来,石山侯吸了吸鼻子,说道:“稻饭,江南的稻米,真是好久没吃了。”
刘孝便道:“今日听了君侯一席话,真是受益匪浅,来日定当登门拜访,再与君侯好好叙谈。”
那时候还没有喝茶的习惯,不会端茶送客,但这话已是明显的赶人了。
刘孝已准备站起来送客了,石山侯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坐得稳稳当当,又慢悠悠地说道:“刘兄,此处是长安城棘里的一条巷子,从前是宫里放出来的阉人和宫女聚居之处,众人唤此地为‘阉人巷’,自从我等入住之后,嫌这名字不好听,便叫做‘王侯巷’,不过外人依旧爱用旧称。”
他还在这儿慢慢地闲聊,张五已蹙踅到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那意思是说:侯爷,该吃饭了。
刘孝道:“今日真是有劳君侯了。。。”
石山侯突然身子前倾,说道:“刘兄,在这王侯巷中,可以随意骂放牛小皇帝,因为大家都骂,吃饭也骂,闲聊也骂,可是出了这巷子,到了外边,千万不要说放牛皇帝半点不好,会挨揍的。”
“这是为何?”刘孝诧异道。
“不过是百姓无知,他又会做戏罢了。也不知放牛皇帝给他们吃了什么迷药,那些百姓都把他当作救苦救难的英明皇帝,每天忙着给他歌功颂德,若是听到有对他的半点不敬之辞,便有人撸胳膊卷袖子地上来揍人。这巷子里有不少人挨过揍,那个建阳侯开始出摊时,因为说了小皇帝几句,汤饼摊子都被人掀了,腿差点被人打折了。后来他学得油滑了,在外只说皇帝的好,甚至在摊子上挂了横幅:‘陛下英明!’那生意火的,汤饼每天都被抢光,现做都来不及,如今他日子过得好着呢!可笑他在外猛夸陛下英明,一进到巷子就破口大骂,一路骂到家里,才能吐出胸中的恶气。”
他还在喋喋不休,张五已端了碗饭,在外面转了几个来回,实在是忍不住,便喊道:“侯爷,饭好了,该吃饭了!”
刘孝没理他,石山侯却道:“呀,都这般时候了,是该吃饭了,正好我也没吃呢!”
刘孝道:“想必君侯家中已备下了饭,等着您回去吃呢!”
“每天吃家里的黄脸婆的饭,早就吃腻了,还真想尝尝贵府的手艺呢。”
“我这个愚仆,能把饭做熟都难,哪有什么手艺,也就本侯能将就吃他的饭,他的手艺是万万拿不出手的。”
张五道:“就是就是,只给侯爷吃,别人吃不到。”
石山侯道:“刘兄这话就不对了,你只这么每日贬低他,他如何能做好饭,你须要夸他,人都是怕夸,越夸越能做好事情。”
“呜呜呜。。。”张五听了这知己之言,不禁失声痛哭,“侯爷,您,您说得真好,侯爷,您,您也夸夸我,别总是打我。”
他边哭边将盛给刘孝的饭送到嘴边,哽咽着扒进嘴里,泪水叭嗒叭嗒掉进碗里。
石山侯巴巴地看着,将舌头在嘴唇外舔了一圈,吸着鼻子道:“这味道,想必贵仆的手艺不像刘兄说得那般不堪。”
刘孝顺着他的目光一扭头,看到张五已吃下了半碗,立时勃然大怒,上前一把夺过碗,抬脚将张五踢了个跟头,斥道:“狗奴才,本侯还饿着,你竟先吃上了,还懂不懂规矩!”
说着三口两口将半碗饭扒到嘴里,张五赶紧又盛了一碗过来,刘孝又是一气吃了,连看都没看石山侯一眼,对他伸着脖子问“好吃吗”更是理也不理。
连扒了三碗饭,前西安侯长长地喘了口气,放下碗,慢条斯理地道:“君侯,劳你再给我讲讲这王侯巷之事。”
石山侯突然脸色大变,腾地站起身来,怒喝道:“讲个屁!”
大踏步地走了,刚出了院门,便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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