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过后,凌若已经回到八神肆馆客房内。
欲见师父,却被他老人家强行带到房内歇息。心知小老头这是心疼她,可此刻却是一点都不想睡的。恨不能立刻将皇陵内见闻汇报完毕,就去找罗肆至。
她不打算做什么,只是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此人不久又要离去。
即便是个普通人,与她有过三言两语的交际,都会被凌若记在心里。何况此人与她多次出生入死,是过命的交情。
“主人……你在想什么呢?”
小雪明知故问。
“嗯……没什么,就是觉得死尸一事牵扯太多,近日怕是又要再去一趟塘溪县。”
在回房前,曾与冀北阳详问周边县镇仙门弟子失踪一事,最近的一条线索便是塘溪县,这个她第一次接触死尸的地方。
有一点她想不明白。
塘溪县如今已是死城,肮雅洞内奸邪亦被师父歼灭,缘何还会有人在那里失踪呢?
虽然还残留不少没有清理的死尸,可能被派去周边驻守的仙门弟子修为应当不低,对付它们应当绰绰有余。
真是越想越不明白。
塘溪县确然该去,此地是死尸出现的源头,加之肮雅洞内的失踪修士案件,若是继续细查,还能扯出不少秘密。
凌若盯着房内窗棂,多日未归却没有一丝尘土,茶具摆放也一如过往。看着看着,眼皮渐沉,想要阖上。
刚才还说不困的,而她现在却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许是太久没睡个安稳觉,刚沾床便沉沉入眠。
梦中,她又来到那个地方,嵯峨黛绿,烟雾缭绕,黑衣男子负手立于峰顶。
嗳?红衣少女心中暗叹。
先前没发现这身背影竟是越看越像教渔先生,她忍不住上前去抓,却觉得腿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无法迈出一步。
“师侄?”
也发不出声音?!
凌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前之人越走越远,将近山崖。
“师侄!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
明知自己发不出声音,还是不惜余力地大喊。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喊破喉咙也没人管你。
然而,黑衣男子的脚步徒然停了下来。
凌若心中大惊,难不成……他可以“听”到?
于是她又放开嗓门大喊,“师侄!罗肆至!你快回来!”
前方男子置若罔闻,并未回头,又重新迈开脚步。
“你说过只要我想见你,随时都会出现的!”
“我想见你,现在!”
可是并未发生奇迹,方才的停顿似乎也只是短暂的停留罢了。黑衣男子一步一向前,就这样在凌若面前跃下崖去。
“不……不!”
凌若失声大喊,这一喊让她从梦中惊醒。
梦,又是梦。
可即便是梦,那情急的呐喊,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做不得假。
这些梦究竟代表什么,梦中的人到底是不是罗肆至。为何要她看到这些场景,梦中的人与她有何联系?
凌若并未察觉,醒后的她不仅满头冷汗,亦是满脸泪水。
是谁在惩戒她吗?
惩戒那日对梦中人的无情和残忍,让她也感受一次失去的痛苦。
这觉自然是睡不成了,干脆出去转转好了。如此说着,便起身穿好衣衫走出房外。
夜晚的八神肆馆仍有仙友在大堂对酒交谈,看着一片和乐,与常世酒馆别无二样。突然想起在一个多月前,她还在海宁县的肉食铺自斟自酌。
不……想起罗肆至某句“口误”,她很确定那日朦胧中见到的黑衣男子就是罗肆至,并非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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