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点黑。 比海洋的最深处还要黑,比黑夜的深空还要黑。 在那点黑里,摇摇晃晃的,出现了一个影子。 影子在流血,流出两道猩红的涓流;两道细细涓流在花海中席卷,将红色烙在大地之上,像在铺开,迎接贵宾的踏垫,铺到了三名帝皇的脚下。 而后,这花海中的踏垫中,有东西在浮起。 左边的踏垫浮出的是他身着白色宇航服的航天员们。 右边浮出的是航天员的腿。 那点黑在变得有所实质。 每名航天员都被深黑的玻璃偷窥遮住面容,对着他们对面各自的腿,他们的下半身,机械的重复着一些动作: 或是书写,或是在操控向远方发射信号的机械,或是在操弄石塑,木雕; 或是在一块石头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看不懂的符号。 那点黑中,有影子踏出来了。 航天员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对着他们的腿,他们的下半身,他们穿着的一半航天服,一半探索世界的盔甲,双手合十。 祭拜。 帝皇凝视着那一点黑中的影子。 凝视着从中缓缓,踱出的存在,却无法描述那存在究竟有什么样的样子。 ——是不可名状。 人们总是把不可名状与触手,烂肉联想在一起,只因为这些东西最符合不可名状的样子: 没有规律、无法解读、无法描述。哪怕瞪大眼睛,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东西,也无法在人类可怜的理解范围内,理解那东西的样子、外貌。 三名帝皇总算知道了一件事: 他们一齐看到了“祂”。 在这片明媚的花田、在这片舒适的光亮,醉人的花香中; 在这看不见一丝希望的广袤黑暗中; 看见了“祂”。 祂没有动。 只是帝皇被腰斩的宇航员们在朝着各自的下半身疯狂祭拜。 宛如将各自的腿当成了神祇。 祂捻碎了宇航员们最重要的东西:理性、科学、记录、 以及无论是公是私,帝皇他们好不容易迈出的探索的脚步。 只是不知怎的,帝皇们听到各自耳边居然回荡着一阵扭曲而嘶哑的声音。 仔细倾听,他们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居然是笑。 他们自己在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帝皇笑的这么难听,嘶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们在对着祂笑。 笑声渐息,少年,青年和老年,一同仰脖,将各自杯中残存的美酒一饮而尽。 最大的轻蔑便是无视,我们在地上仰望天空这么久,呼唤了这么久,赞颂了多少神名,发出多少诅咒,却从未得到过任何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现在,可是这次,可是在我们终于迈向天空,即将往大地投以人类史上第一次看清家园的一瞥时,你出现了吧! 不再无视我了吧!不再轻蔑我了吧!在我们骗过了你的视线一时后,你总算来到我们的眼前了吧! 祂看着帝皇们状若哭泣的大笑。 帝皇感受着美酒滑落腹部,如此甘冽,动人。 三名帝皇对着了看各自,对方,互相嘲笑各自的哭脸有多难看。 然后,一齐向着祂,张牙舞爪的,迈步, 冲锋! 一路上,他们仍大笑,甚至唱起了歌。 歌声回荡,回荡在这些被腰斩的宇航员中,回荡在这宽阔无垠的花田中; 竟然如此的寂寥、渺小。 …… 维塔头顶的黑暗忽然消失了。 黑暗一直在转播帝皇和那片花田,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消失,仿佛有人恶作剧般,在最精彩的时刻掐断了电视的信号。 是因为维塔和精灵都坚持不住了,精灵倒在地上,七窍血流如注。 不过,黑暗和那片薄薄的水障一起消失时,头顶已经没有发光的石头落下了。 而这时,因为火箭升天,万恩浦洛的天空一定是打开的,换言之,只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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