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意,仿佛就是那次溺水,全身四肢百孔都浸了寒意,侵入五脏六腑,她太过窒息,多想浮出水面,可是身子生疼,疼的就要死去,她多想死去,却又万分不甘——大仇未报,她尽管赔上这条命,也要让那些人偿命!
她这此昏睡乃是两日,这两日她如何也想不到竟发生了此等众多的事情。宋清被放,流落至偏远封地邺城——封地是宋肖赐的,虽称不上是万户之侯,但至少赐了食邑三千,可他却不能掌管邺城军事大权,这种实打实的权力,宋肖自然不能全权交予他。但好歹是下辈子衣食无忧,过个皇亲贵胄本该享有的权力,也算是仁至义尽。
因近来国本太过紧张,所以弄得平民人心惶惶,唯恐要发生什么事。所以在内阁商讨之后,宋肖颁布大赦天下,原先入狱并无大错的犯人,该放得放,回家的回家,也算是让京都安稳一段时间。琉素听张妈妈说了这些,并不觉得惊讶,早年昭帝时常大赦天下,一是为了稳定朝纲,二是让平民安居乐业,享受安稳生活,所以对于宋肖这大赦天下她只觉得用对了时候。可唯独疑惑宋肖能心软放过宋清。
带兵逼宫这种泼天的罪状宋肖都能原谅,还赐予封地跟食邑,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自古都是成者王败者寇,造反是没有好下场的。许是宋肖摸透了宋清的性子,不过一时冲动,并无大错……琉素叹口气,这可不是一句并无大错便能抵消的,宋肖此令到底是何意思?
宋肖的命令是择日启程,即刻动身,所以,在出狱之后,宋清便匆忙回家拾掇东西,准备立马出发。琉素起身下床,坐于铜镜前,拿起牛角梳慢慢梳着头发,张妈妈忽尔在外扬声说道:“小姐,四小姐要见您。”
琉素愣了下,却缓缓笑了,却说:“你告诉她,祝她一路顺风,我身子不适便不起身相送了。”顿了顿,也没了梳头的兴致,喟然感慨万千,说:“你再告诉她,此番跋涉千里,路途艰难,不比她当年孤身去南宋轻松,只愿……只愿四姐一路安好,以后也无虞同良人共度此生。”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番话,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搁下梳子,扶着木桌起身,却听屋门吱嘎一声响起,但见楚琉诺立在门槛外,眼眶微红的盯着自己,她便轻轻一笑,缓声说道:“四姐做好决定了?”楚琉诺也不上前,就这样看着琉素,眼泪在不知觉中簌簌落下,过了半晌,她吸气,笑道:“都准备好了。”
琉素心中有些涩涩之感,就如同喝了凉茶,压在舌根的苦涩,不过须臾便蔓延全身。望了望天色,但见浅碧色天空澈的通透,就像是清波流淌的湖水与天地颠倒调换了似得,又像是楚琉诺垂在皓腕间的浅蓝绿玉镯,映衬于天色,宛若一体。终是不愿有些暌违之感,便转身,背对于她,说:“以后离开了北宋,再也没有人能护着四姐了,就是受了委屈,也不能使性子回家了呢。”
楚琉诺酸涩的心中忽然生了笑,便道:“从来都没人保护我,以后,我愿意尝试依靠他人。”琉素声音有些闷闷的,方道:“你愿意跟他走,不就是愿意依靠他了?别的我不想多说,此经一别,只愿有生之年,再能见到一面。”
身后传来的只有轻微的叹息,这样暌违伤感的场面,没有人愿意去面对。可是天下并无不散之宴席,琉素站了半晌,心头空落落的,原来楚琉诺跟她的关系已经深到心底生根了,她自顾纠结半天,扭过头去,再也见不到那如远山般雅然秀丽的姿容与身影。
琉素走去窗边,那株繁茂盛放的梨花树前,稀稀疏疏的飘零花瓣,有几个俏皮的,还在空中打了个旋,也正是打旋的空隙,一抹身影便走过。琉素头靠在窗框上,望去天边,今日太阳藏了起来,有的不过是漫天云彩。花园中繁花锦簇,泼辣辣绽放着,放眼望去,就像是一匹彩色绸缎被铺展了开来,还未看清到底有多少种色,便先生了流光溢彩。就如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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