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看看坐在那里,双手捕捻一串檀木佛珠的祖母,又看看一旁安静品茶的二叔和三叔,二婶三婶。
不知道有什么事儿,非要特特的去请她过来。
曹老夫人停下捕捻佛珠的手,抬起有些浑浊的老眼看向若雪,缓声说:“现下,你二叔三叔都在,和你商量一下管理家业的事。”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爹爹去的急,也没留下让谁管理家业的话,不如就交给你二叔管理吧。这样可好?”
说了这么多,就等着若雪说上一个“好”字。
若雪抚摸着左手腕上,一个两指宽的羊脂玉镯子,微笑着看着祖母曹老夫人,说道:“阿婆怕是忘了梅家的祖训了,曾祖立下的家规里,可是写明了的,家业由长房掌管。阿婆是要忤逆祖上吗?”
曹老夫人在听到祖训时,眉头就皱起来了,又听梅若雪说她忤逆祖上,抬手就在炕几上拍了一下,道:“话了,端起茶碗慢慢的喝了一小口,屋里只有曹老夫人手里佛珠碰撞的响声,轻轻地敲击在人的心上。
“再说了,二叔在府学授业,不懂庶务也是有的,实在不适合管理经营上的事情。”若雪开口说道。
二老爷梅继山捧着手里的茶碗,送到嘴边儿啜了一口,他的脸色好多了。
他二十岁上就考上了举人,之后就再难有寸进了,两次会试落榜后,他也就熄了再考的心思,倒是在他的门生里,有几位金榜题名的学子,这让他很欣慰。
“若雪说的是,二叔的确不懂那些银钱经营,也是家里的营生,才累的大哥早早就去了!”梅继山抬手用袖子抹了一下眼里流下的泪,哽咽起来。
若雪也就拿出帕子,抹起眼泪来。
“我的心里本就难过,你又来招我,是也想让我去那边见你父亲去?”曹老夫人说道。
曹老夫人脸色越发的难看,她和大儿子梅继业不甚亲近,倒是对这个儿子亲近的很,大儿子不在了,她就想着把管家权要回来,交到他手上。
不曾想,被大孙女几句话说的就败下阵来,真是白瞎了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了。
三老爷梅继潭在旁劝了几句,梅继山也就止了泪,起身给曹老夫人认错,带着哭意说道:“儿子错了,不该惹母亲伤心。”
梅继山躬着背,就差跪地上磕头了。
陶氏坐在若雪的身边,一面擦着眼角的泪痕,一面轻轻拍若雪的背,好像在哄要糖吃的孩子。
曹老夫人又喝了一口已经不热的茶水,说让二老爷的长子梅志远,梅家的大少爷,也是下一辈里的长男,由他来接管家业也可以。
梅志远已经十六岁,和当年梅继业接管祖业的时候年纪一样,曹老夫人想着,这样若雪那丫头准没话说了吧。
若雪用帕子蘸着泪珠儿,微低着头,也不去看众人,低低的说了一声:“不行。”
“你……”曹老夫人气的把茶盏掷在地上,她手指颤抖着指着若雪,说不出话来。
茶碗落地发出一声好听的脆响,茶水溅湿了一片在青砖地面。
扬氏一下子从炕头上跳下来,指着若雪就是劈头盖脸的数落,翻来覆去的就是臭丫头、赔钱货……
市井上的脏话,她还是骂不出口的。
说她们家老爷也就算了,谁也不能说她儿子不好,她一个早晚都要嫁人的人,凭什么霸占着梅家的产业不松手。
没了梅继业这个大老爷,长房又没有儿子,她们家老爷就应当是梅家的管事人,她儿子也就是下一任的家主,梅家还轮不到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来做主。
三太太陶氏忙着在旁边拉着杨氏,一面劝着她别和小辈一般见识,一面又说道:“若雪心里难受,说话没个分寸也是有的,等过了这个时候,她也就明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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