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湖有树,曲径通幽,段少华心情慢慢好起来。
昨晚又梦到二叔段德才,二叔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他一下子就醒了,然后翻来覆去睡不着,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这地下室真是个闭关读书的好地方,看着满屋的书,段少华打消了去打工的想法。
从公园出来,没过多远就来到了长江路那座大楼的大门前。一堆人围在那儿,七嘴八舌地在议论着什么,他好奇地走过去,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坐在中间抹眼泪,地上丢了一地花花绿绿的钞票。这个场景实在太少见,怪不得围观的人那么多。有人想趁机偷偷捡几张钞票,立即被几个热心的大爷大妈呵止,他们七手八脚把钞票捡起来,往那女人手里塞,那个女人一边哭,一边推搡着,嘴里呜咽道:“我不要钱,我要人!”段少华一眼看见了小鲁,他站在旁边手足无措,那股机灵劲不知去了哪里。段少华本想上前打招呼,但想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就悄悄站在那儿观察事态的发展。
一会儿两名民警过来,询问怎么回事,小鲁更慌了,想溜,被那女人一把拽住。在女人的话语中段少华猛然听到“段德才”三字,心里一震。女人说,这个大楼的老板欠她丈夫段德才的工钱,结过一部分,本来双方说好春节前结清剩余的工钱,可是春节前丈夫说要来结工钱,却从此失去了联系,至今有十几天了,她只好到这里来要人。民警一听事情牵涉到人员失踪问题,将那女人和小鲁都带到派出所问话。
二叔?女人?失踪?段少华惊骇不已,悄悄地跟着他们来到派出所。一直到下午,段少华才见那女人牵着小女孩疲惫地从派出所走出来,并没有见小鲁的影子。段少华顾不得冻饿,走上前去,问那个女人:“你是俺叔的啥人啊?”
那个女人警惕地看着段少华,紧紧地牵着小女孩;小女孩歪着头,懵懵懂懂地看着段少华。段少华急的一下掏出了身份证,“你看,俺和俺叔是一个村的。”女人接过身份证,仔细看完,委屈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淌了下来,嘴唇翕动着:“大兄弟,可找到你了!”
段少华把她们领到就近的一家牛肉面馆。三人坐定,点了两大一小三碗清汤牛肉面,女人长叹一声,开始告诉段少华二叔的事。
这个女人叫小琴,是和二叔在哈密搭伙过日子的,并没有办理登记手续。从二叔口里,她知道了二叔有段少华这个侄儿,只是当时二叔并不知道他来新疆打工的事。还是向范老六讨要工钱时,范老六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你的侄儿在我的工地干过活,我没少照顾他哩!二叔才知道段少华来疆打工的事,当时就急得满头大汗,拉住范老六责问他为何不早点告诉他这件事。范老六一下推开二叔,算球了!当时你欠了高利贷,还让你侄子替你还吗?一听高利贷,二叔气不打一处来,如今高利贷、利息和工钱搅合到一起,账根本算不清,这就是范老六耍赖的绝招。大哥就这一个宝贝娃娃,如果出了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交代?他抡起拐杖要打范老六,被人死活扯开了。
他最后打听到的消息就是段少华来乌鲁木齐上学了,但是到底是哪个学校,没人能说清楚,他腿脚又不方便,于是只有让小琴到各个学校打听,可乌鲁木齐学校那么多,一时半会哪儿能打听到?
好容易将范老六拖欠的工钱结了一半,将外面的外债还了一些,临近年关,又有不少人来找二叔要钱,二叔十几天前就找范老六结尾款,可范老六硬是躲着不见。二叔就拿了铺盖睡在大楼的大堂里,可是第二天人就不在了,只到现在也没消息。
牛肉面上来了,三个人都饥肠辘辘,稀里哗啦风卷残云一会牛肉面就见了底,段少华又要了三个肉夹馍,就着面汤下了肚,这才缓过气来。
段少华见小女孩嘴角沾着肉末,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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