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人、安南人,还有吐蕃、哈密、渤泥甚至来自西洋的人。 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这些人或许也称不上人,他们只是活体,和那些蛇、鼠、猴子,猫狗没有任何区别。所有人和动物都用大小不等的笼子装着,与时雍在蓟州镇看到的那种关押“修炼人”的笼子倒是有几分相似,每个笼子上面有编号,每个人也有他们自己的编号,唯独没有名字。 可能是被关押得久了,这些人脸上的惊恐被绝望代替。 四周安安静静。 惊恐的人,只有时雍一个。 “你是邪君?” 那人似乎意外她会这样问,愣了愣,轻轻一笑。 “一个代号。你愿意这么称呼,并无不可。” 时雍心里那块石头,又高悬起来。 如无意外,她曾经见过的所有奇怪又无解的毒源,全是出自此处。 “恶魔。” 她双眼如刃,像一只悍勇的豹子,可是,在这个看不到尽头的“地下实验室”里,她根本难以搏众,想要凭一己之力逃跑,几无可能。 “只有最无能的人,才会像低等动物一样尖利的辱骂、嘶叫。”那人平静地看着时雍,又指了指笼子里的那些人,脸上是凉凉的笑容。 “而这种人对我而言,是没有用的废人。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你都看到了。” 下场? 一股幽冷的风拂入肌骨,遍体生寒。 眼前的画面极是可怕。破碎的衣衫,脏污的面孔,被喂得肥胖的人,被饿得面黄肌瘦的人,被剔掉了头发的人,被割掉了耳朵的人……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有。他们身上的伤,不在同一个地方,却同样的狰狞和恐怖,刀子切割的不仅是他们的肉丨体,还有他们的灵魂,不知是经了多长时间的无助和绝望,最后一抹尊严被撕扯着脱离了身体,他们只残存着生物的本能。 时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地方,这不是刑场,却比刑场更为惊悚。 她想,此处,大概就是地狱了。 “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人。”那人淡淡叹息一声,“我们是智者,生当是愚者的主人。你看看他们的眼睛,愚昧、混浊,肮脏,根本不配与我们同样为人。” 时雍冷笑:“常以为智,是愚者。与人为善,才是智者。” “你错了。”那人冷冷挑高眉毛,那表情看上去像个辩论赛的辩手,又像个失去同情心的精神病患者,尖刻、冷漠。 “未开化的头脑,并不像未经耕作的原野那样充满野花,它里面长的是恶劣的莠草。是莠草,就活该被铲除,只有铲除莠草,才能拯救地里的庄稼。” 前一句是英国谚语,侧面佐证了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与时雍来自同一个,甚至来自她那个时代的未来——比她那个时代更为发达的时代。宇宙万物,生生不息,时雍能站在这里,以宋阿拾的模样站在这里,就不敢排除任何的可能。 方才此人对时代的试探,时雍没有应答,只当做不知蒙混了过去。 她深知,若是让这个人知晓她的灵魂和肉体不是一个人,她的下场,说不定会更惨。 “为狼子野心找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那人冷笑道:“消灭愚昧,才是大善。” 时雍慢慢转头看着他,嘲弄地道:“你做这些,最终目的,竟是为了做一个大善人?” 那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是激动还是终于找到一个“智慧足以与他对话”的人,他表情愈发的诡异而亢奋。 “脑子里满带着愚蠢因子的人类比行动上的恶意会更加可怖。他们的愚昧,是罪恶之花,是邪恶之果,生当被毁灭。” 他看着时雍,眼里有几分闪烁的光芒。 “你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时雍冷哼:“荣幸。” “我捉了你来,原本只是不想让你破坏我的计较。我要把你带到这里,试一试我研发的所有新产品,这些美丽的毒药,各有各的漂亮,我认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使用……” 他突然低头,微眯双眼阴恻恻看着时雍。 “我突然不想杀你了。” 时雍冷声:“多谢。” 那人又是一笑,“一个男人,即便取得天大的成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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