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人都带好随身装备,各贴了一道辟邪符,吴猛领着程氏兄弟前往后山。临行之际,无非是吩咐吴有才照料好花屯寨之语。
三人转过山梁,立马就看见了一座旧得不能再旧的寺庙,它的屋角、屋檐都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十分阴森,在漫天星光的照射下它就像一栋鬼屋。
寺庙门口,横七竖八躺着一干黄河饥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犹自强挺着脚步,仿佛中邪一般往那寺庙门口拥挤。
再看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古木参天,那细密爬墙的绿幽之处,掩盖着一块残破的石头牌匾,上写三个大字“南柯寺”。
吴猛大踏步上前,一把拉住一个饥民:
“尔等不要在此处安歇,这间寺庙颇有些古怪,小心晚间被鬼魅之物夺了性命。”
那饥民惨然一笑:
“大官人,说什么鬼魅夺了性命,我等就是在阳世,还不是被狗官们夺了性命,全然都是死,难不成我自己还不能选个死地?”
吴猛叹了口气,不再说些什么。
一旁程万牛早就沉不住气了,大声喝问:
“你们这些没骨气的鸟汉,竟然如此丧了志气,蝼蚁尚且贪生,哪里像你自来送死。”
那饥民却是一脸讥笑之色:
“蝼蚁?这位好汉爷,当今的百姓,只怕活着还不如蝼蚁,你等莫要阻拦我前去寻欢。”
说罢,踉踉跄跄进入了南柯寺。
吴猛带着程千渊与程万牛,大踏步走进寺庙。
但见周围古木狼林,黑夜之间看不清楚,唯独寺院正中央一座别致的小楼,此时红灯高挑,莺歌燕舞,来来往往都有美女陪伴,似是一个个达官显贵穿着模样的人进进出出。
而那些饥民,只能在四下里寻找遮风避雨的场所,常有一些侍女走来投怀送抱,一时间竟然是春色无边。
程千渊再次抬头看去,只见方才与程万牛对话的那名肌瘦汉子,此刻正躲在一个靠岸的破落乌篷船之上与一名美艳侍女苟且,发出的呻吟之声不堪入耳。
三人摇头叹息,顺着石桥径自走向那红灯小楼。
一路之上,吴猛反复告诫程氏弟兄:
“一会儿见了正主儿,不可随意回答问题。这个老妖据说有摄人心魄的法门,随意应答极容易落了对方的掌控。”
他此言一出,程氏弟兄顿时觉得脊背之处直冒寒气,仿佛虽是会出现吃人心肝的妖魔鬼怪,程万牛更是后面伸手,已经摸到了护手短斧的把柄。
三人通过石桥,来在红灯小楼门外,嬉笑行令之声更甚,只是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仿佛根本没有瞧见他们一般。
程万牛悄声在吴猛耳边耳语了一句:
“怎的这些歌姬都看不见腿脚,却一个个走的飞快?”
吴猛嘴角一撇:“你没听说过阴间的女子是没有脚的吗?”
他这一句阴森可怖,程氏兄弟二人汗毛根都炸了起来。
吴猛大手一推小楼的正门,两扇门开了半扇,顿时一股冷香飘了出来。
但见屋内正走廊向前,一个黄花梨的高脚椅子,上面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双目仿佛无神,半眯缝着眼睛,脸上的皱纹好像有几百条之多,可见寿数已高。
高脚椅子背后放着一尊金佛像,倒也不大,只有一米来高,却是散射这金光。
椅子下面左垂手是一个年轻和尚,面目十分英俊,秀气异常,此刻真跟老者讲解着佛经。
右手却是一个书生,脸色苍白,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洞箫,正自弹奏,下面有无数的歌舞美女,或翩翩起舞,或一展歌喉,好不热闹。
吴猛大喝了一声:“老太守,吴猛二次到访,希望你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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