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同程大人又谈了一会生意经,衙役才将任坚带回了府衙。柳芸问:“程大人要不要升堂审案?”
程大人摆手:“就在此处问话,叫师爷来记录,定案时再去升堂。”
程大人是个随性的人,他不喜欢按部就班的做事。柳芸同他打交道几个月,摸透了他的性格。他人比较正直也有能力,就是有些狡猾,难得同人深交。柳芸私下同朱守林说他是只老狐狸。
衙役将任坚按在地上跪着,他害怕得伏地磕头:“大人,饶命,小的也是穷得没办法才如此行事。”
柳芸哼了一声:“穷是用来犯罪的理由吗?你又不断手断脚,可以打短工,以种田为生。你荒废田土,好吃懒做,才这样子穷困潦倒。”
任坚认错:“是,是,大人小的定会改过。”
柳芸问他:“你知道自己的姐姐被魏子轩杀死,也不报官。有此事吧?”
“有,大人,小的认罪。”
柳芸再问他:“你借机敲诈魏子轩,从粮到银,后魏子轩无银给你,你便前来报官魏子轩杀继母,有此事吧?”
“有,有,大人,小的认罪。”
程大人示意师爷将这些话一字不漏记下来。
柳芸道:“你养的那孩子是你姐的私生子,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个问题,任坚就没那么爽快回答了。他摇头:“小的不知,此事家姐才知,可她已死了。”
柳芸哼了一声:“你姐弟二人从小相依为命,她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实情。”
“小的真的不知。”
柳芸开动脑筋推理:“孩子的父亲定有家室,你们惹不起他。孩子现在十岁。你姐一名女子,能见的外男也有限,找人查一下,任氏之前在哪帮工干活。”
任坚的头磕得更响了:“大人,求大人别查了,查出来连累祖宗。”
“那你自己说吧,是谁的孩子。你要为孩子想一下,他现在无依无靠,偷盗为生,倘若有一天他因偷盗被人打死,你对得起你姐吗?她为了这个孩子,偷夫家财物被休,杀夫又被人所杀。到头来,这孩子还保不住,你有何面目去见你姐?”
任坚犹豫了一下问:“大人,我会被砍头吗?”
柳芸没回答他的问话,她可没资格定案。
程大人喝着茶正听得有趣,一个黄花闺女,生下个儿子,还不敢让孩子认爹。他觉得就是话本也没这个事精彩。他见任坚问话,柳芸没答,他接过去说:“本官尽量给你定为流放,保你一条命,就看你自己的态度了。你还是老实回答柳大人的话吧。”
任坚为了活命,只能实话实说:“唉,村里人从小就欺负我们姐弟,姐姐为了养大我,保护我,养成了个男子性格。姐姐稍大一点,十二三岁就去任氏族长做活,以换得族长照顾我上族学。”
程大人听到此处大惊失色:“你姐的孩子不会是任家族长的吧?这可是乱伦。”
“不,大人,不是的。我姐说亲的那一年,族长家娶儿媳,族长的女儿女婿回了任家村,住了有一个月时间。族长的女婿借无人之时连哄带骗强了我姐,再后来我姐有了孩子,又不敢对人说,只有悄悄生在家里。对外人说是捡来的一个孩子,姐姐一直养着他,耽误了出嫁。后来姐姐想让孩子过好一点,才寻了一个媒人,找了一家殷实的人做填房。嫁到魏家,她常拿东西回来,我与侄子全靠姐姐养着,所以她就越拿越多,直到事发。我真的好后悔……”
柳芸轻声对程大人说:“将任家族长叫来说此事?”
程大人大声道:“那必须叫任家族长带女婿来认子,若不然,我让他们好看。”
任坚求道:“大人,得罪了族长,恐怕父母之坟都不得保。县官不如现管,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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