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主想要的,恐怕是那些会造楼船的工匠吧?”
韩端见吴逑并未拒绝,便开口说道:“若吴公能玉成此事,会稽韩氏定然感激不尽。”
会稽与湘州相隔数千里,要你韩氏的人情又有何用?吴逑心下暗自嘀咕,口里却道:“这些工匠都是在籍匠户,若要将其迁出殊非易事。”
说到这儿,他抬眼看向韩端,“但不知韩家主愿出多少钱帛来延请这些工匠?”
看吴逑这样子,钱出少了恐怕不行,韩端心下暗自忖度片刻,一咬牙开出了一个高价:“若能将这批工匠迁出,我愿每人支付吴公一万钱!”
本以为这是一个吴逑难以拒绝的价钱,谁知吴逑闻言,却是放声大笑道:“韩家主莫非是说笑不成?”
韩端收敛了脸上笑容,正色说道:“我不远千里来到湘州,又岂会与吴公说笑?吴公若是觉得此价不妥,不妨说个价钱出来,看有没有商议的余地。”
吴逑用力地摆了摆手,“如今市面上一个工匠的价格,最低也要十万钱,韩家主却只出一万钱,不是说笑又是什么?”
“吴公误会了!”韩端摆了摆手却道,“我请这些工匠是要付工钱给他们的,并不是将他们当作家奴来使用,这如何能与市面上买卖的工匠相提并论?”
吴逑嗤笑道:“不管你是请也好,还是买也好,对官府来说都是一样,他管你拿去如何使用?”
“造船工匠与其余诸工不同,大匠卿能管,大舟卿也能管,况且你一要就是许多,若是钱给得少了,谁会冒风险去帮你办这种事情?”
大匠卿和大舟卿分别是宋齐时的将作大匠和都水使者,南朝梁武帝天监七年才改成现在这个称谓,位列十二卿之二,南陈沿置。
大舟卿掌舟航河堤之事,当然有权管辖造战船的工匠,但大匠卿掌的却是营缮宫室宗庙城门、东宫王府、诸中央官署及京都其他土木工程,哪有权利管到各州郡的造船工匠上面来?
吴逑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欺韩端不懂十二卿权责,故意将此事说得严重,好提高这些工匠价码。
“大匠卿掌京都土木工程,那管得着地方工匠?”
韩端毫不客气地揭穿他的谎言,吴逑却一点也不尴尬地笑道:“我倒是忘了韩家主也是朝廷诏命将军,这大匠卿之事自然比我知道得清楚。”
韩端再次问道:“吴公觉得一万钱一名船工太少,那你认为要多少才合适?”
“这个……”吴逑沉吟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容我先去询问一番。”
说罢便自顾自出了房门,留下韩端在那儿神色变幻。
倒不是被吴逑这般举动所激怒,而是他感觉今天恐怕要被这老东西狠狠敲上一笔。
造战船的工匠都是在籍匠户,官府监管非常严格,若有逃籍被抓获者,远发岭南不毛之地,这些韩端早就知道,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来到吴逑。
也只有吴氏这种在湘州盘踞数百年,各方面关系都根深蒂固的望族,才有能力将这些在籍匠户的名字从匠籍上划去,而且一次就能划一大批。
换了其他人,便只能采取帮助匠户逃籍的方式逃去广陵,但人数肯定会控制在极少的范围之内,否则被官府察觉,那就是一桩大祸事。
韩端在广陵修建的船场,需要的是大批熟练造船工匠,而不是三五几人,因此即使知道会被吴逑狠狠敲上一记竹杠,他也只能咬牙受着。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这批工匠若是挖不到,自己的水军大舰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请为尊客煮茶。”
正在韩端揣度之际,却见四名侍女袅袅走了进来,各拿着炉炭、小釜、陶壶等煮茶诸物,其中一人手上捧了一个托盘,上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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