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走远,桦绱收回目光,身后轻微的动静传来。
一转身,不远处浓绿的芭蕉叶旁年轻的姑娘静立,朝她望来不知多久。桦绱唇角一扬,红了眼眶“笙歌。”
目中含泪,回笑“殿下。”淡雅的装扮,笙歌样貌神韵与顾夫人极像,但眉眼色彩更重一些,是顾家人特有的五官立体深邃。
“跟我回封地,敢不敢。”桦绱握着笙歌的手,仔细望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神情。
没想到笙歌只垂眸想了一瞬,便扬起笑容肯定的回答“好。”
“不再想一想吗?”桦绱自己也不知晓这样做的对不对,离开这里,是好是坏?跟在她身边就意味着将要面临未知的危险,可是人不能一辈子躲着活,不见天日一般。
“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是不是如诗中描述一般。”平日连烟萝,不,是康宁县主她都不能见,不敢见。就是见到了也不大搭话,只能望着她的背影,什么都不做,远远看着。整日窝在这方圆之地,像待在井中,孤独,寂寥。对于长乐公主,她感激,即使公主说这场悲剧因她而起。可是她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
她不知晓到底是什么事让公主愧疚不已,因重显太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因三哥?。。。公主不说,她便不再问了,祖父儿时教导他们,遇事不要未风先雨,妄下雌黄。
母亲被带出牢房,再也没回来,经受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十多年的闺阁生活,她曾未经历的肮脏、残忍、与血腥,就这么毫无遮挡的摊在她面前,赤裸裸的。有的人疯了,有的人死了,血腥与臭气鼻腔萦绕不绝。每人都在等,等待死亡,等待解脱,等着不敢想象的明日。
她清晰记得那个绝望深夜,公主一脸憔悴冲进牢房时的模样,好像光芒万丈。她眸中像染了血,手持长刀将那该死的狱卒砍倒。满身血污的抱着她说“笙歌,没事了,再也没人可以欺负你们了。”
烟萝年幼,惊吓过后忘却所有,可是她不能,她记得清楚,那就像地狱一般!她梦魇好久,都是君燕抱着她一坐到天亮。
若不是长嫂护着主动受辱,她不会完好的出来,若是没有公主,她们这些官家小姐将会经历什么,她与烟萝又岂会这般安好。所以她不管那些世仇,她只知晓当年在最绝望的时候,在家破人亡的时候,在所有人不敢收留她们的时候,长乐公主与六公主带着重显太子的令牌,来狱中劫狱。为了她们忤逆皇命,忤逆父权。
公主与亲人断绝关系,握着她的手离开东宫,安葬她的亲人。将她送来此处,无忧到如今,烟萝又有封号在身,与临府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听着都欢喜万分。
她感激安泰大长公主的收养之恩,感激静慧郡君与仪宾大人对烟萝视如己出的疼爱。
“等公主寿诞过后,咱们就走。”桦绱拉着笙歌往她院落走,不知为何如同平了心事一般。
桦绱除了去大长公主的院子便在自个临时的小院中待着,不大走动的,笙歌知晓所以也避嫌。这一住小半个月过去了,因明日离开,一是让海棠记记笙歌的行囊,二是跟她说会话看看她这九年生活的地方。桦绱屋中四下瞧看,清净的院落,倒是个好地方。大长公主安排自然不必担忧,因物件衣饰都已收起,屋子显得空旷了不少。
丫鬟沏茶,高大的身影令桦绱微微侧目,面上却没什么显露问笙歌可有要带的下人“大长公主的意思,是君燕姑娘一人,你可还有人选?”桌上两圈茶渍,这身形高大的丫鬟许是急着上茶忘记擦杯沿,忙上前欲用手上的麻巾来擦,桦绱在她上前来的时候朝她伸手,丫鬟不明所以,桦绱简单的说了一字“布。”
丫鬟反应过来神,垂下眼将手中的布恭敬递上,桦绱抹了两下,擦拭杯底,便将麻布递还给她,却因她摊开的手掌,黑瞳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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