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眯了眯莹莹清亮的黑眸,回想起她赶来恒州那日,连翘曾跟她回禀过一件事。
赵夫人来她府中做客时,与笙歌之间有些奇怪的对话:“舅舅离世,总觉得蹊跷。还提起一家商行,嘱咐牧姑娘将钥匙放好,又缅怀夫人与小姐,说快到十周年忌日。”
以及每每赵夫人在的时候,笙歌总会支开婢女。
那日她接到母妃的信笺,得知桢儿病重,心就像被攥住了一样,脑中轰得一声巨响,好一会儿忘了言语。若不是真的情况严重,有哪个母亲,会用久病缠身的儿子身体来开这样的玩笑,所以她难以保持一份清明。又因笙歌的离府,心慌乱一团,就是尉迟公子告知缘由,猜测是尉迟先生将人带走的,他们也分析出来定不是恶人所为。可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万一不是呢要是笙歌有个好歹,她要如何跟他交代
那时,自然没有心情去细细分析这件事。然后连夜赶来恒州,却还是没能见桢儿最后一面,桦绱每每想到这,胸口揪痛。满面痛色,用力闭眼,强迫自己莫要再去想。将思绪收回来,重新回想这句话,反复推敲了几遍:赵夫人的舅舅离世了,可是死的蹊跷。商行,哪家商行钥匙,俨然十分重要,所以赵夫人反复叮嘱笙歌放好。
如今想来,确实处处透着可疑。赵夫人的面容总让她觉得莫名熟悉,像是位故人,可是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夫人与小姐等等,桦绱猛然起身,上前一步,心狂跳不止。她想起来了,想起赵夫人是谁。雪儿,她是之凝的贴身婢女之凝说她有个丫鬟名雪儿,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是府中管家的外甥女,与旁的婢女自是不同。
儿时之凝进宫,陆太后专门给她配了宫女在身边,杜家奴婢除了一个稳重精明的奶娘,谁都没有跟进宫,就别说年纪比之凝还小的雪儿了,杜夫人是万万不可能让她跟着之凝进宫的。那是皇宫,恢弘壮阔又金碧辉煌,可那美轮美奂的皇城背后危机四伏,尔虞我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之凝再聪颖讨喜终究是个孩子,需要年长又谨慎的人在一旁帮着辨别是非。后来,之凝生辰,她与六姑姑一同去杜府玩乐,才见过这小丫鬟几面。
雪儿的舅父是杜府的管家,又在之凝身边侍奉,那知道的事定不少。比如说当年杜大人将搜查到的几家罪证存放于何处,再或者持有一把可以打开杜家个户箱柜的钥匙,是完全有可能的。从她与笙歌之间的互动看出来定是相认了,所以极有可能将钥匙给笙歌。
赵夫人所言的:十周年祭到了。
胥门之变将要过去十载,这样一想,都能说通了。所以,常围说的那女子是笙歌
尉迟先生陪着她回了长安,怎么敢去哪里笙歌离府是为了去长安伸冤可是,太小瞧那佞小人了。他们是被邪恶操纵了魂魄,但却不是无脑痴傻之人。
笙歌在长安,她一想到这件事,心就慌乱没有了底。别案子昭雪,反而引鬼上门。陆铭远他们私自养了一群江湖邪派人士,她见过,杀气与邪气是遮挡不住的。教猱升木,助桀为虐,不知帮着这群权臣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笙歌在太原府的安泰大长公主府一待多年,久不出府门,不知险恶。太原府是驻军要地,公主夫家在那一带颇有根基,家族昌盛又多是武将。陆铭远一行犯不着为了两个顾家女,与大长公主大动干戈。之后笙歌来她府中,这决定已经是在冒险,甚至不能肯定府周围是否有那群人的眼线。就像赵夫人,与她同在袁州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之凝的婢女。
常围静静观察公主神色,见恢复了些才继续说:“其实在这名姑娘来之前,有位公子已经来过一趟了,恰好出示了其余几样证物。”
桦绱盯着面前的地砖,刺眼的阳光照耀在那处,甚至能看见一道道朦胧的光束。才因找到了证据,满心欢喜,就像困在黑夜中的人终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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