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仙女, 想去通天观吗?”
虞寄风笑眯眯的,眼神却明亮锐利。他扛伞如扛刀,修长的身影立在街上, 却如山岳不可撼动。
“你为什么知道源头在通天观?”他缓缓问道,“再是天才, 作为一个刚刚聚形境的修士, 你不觉得自己会的有些太多了吗?”
“荧惑!”卢桁拂袖护住云乘月,惊讶又恼怒,“你怎么没回……乘月一心为了这场祸事奔波,你上来就诘问她, 这是何意!”
“你这老头儿摘了官帽,警惕也跟着摘了?”荧惑星官抬抬眼, 笑容更甚,“而且我问的是云乘月――以司天监五曜星官的身份, 闲杂人等不准干涉。”
卢桁被他气得脸色铁青,张口数次,却也真的咬牙闭嘴。他将律法看得极重,虽不乐意对方以星官身份压他, 但他必定会遵从律法规定。
聂七爷刚想开口,却又抱起手臂,来回看了看几人,暗想,如果云姑娘与司天监不和, 对他倒是更有好处。他现在开口, 也只是吃力不讨好。
云乘月站在台阶上, 对上虞寄风的目光。没下雨,他却撑着伞, 面容上的阴影如刀锋迫人。她不意外被虞寄风怀疑,但对方一开口就切中关键,还是让她心跳暂停片刻。荧惑星官果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可亲。
如果对方坚持怀疑,也要坚持阻止她的话,怎么办?
云乘月的大脑急速转动起来。
“我能看见‘祀’字,所以知道源头在通天观。”她说,“至于别的,你想问什么?我的剑,还是书文?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我想问的事情很简单。”他含着笑,雨伞在他手里轻巧地转了一圈,“这场灾难是否和你有关?”
长街无人,灰雾寂静。荧惑星官的声音荡开,闯出危险的回音。
――“虞寄风你胡说八道什么!就算是星官,也没有这样栽赃的道理!你明明知道这事是因为封氏……”
哗啦!
是收伞的声音。
青年收起伞,伞尖指向老人。他的笑容变得危险起来:“卢老头儿,我说了,闲杂人等不准干涉。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云乘月立即往前走了一步,又往左挪,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卢桁。她当然挡不完,所以干脆再朝前走两步,让自己更加直面荧惑星官。
事情就像颠倒了过来。几天前,她还在执拗地问薛无晦这个问题,现在是她站在这里,而且发现,这个问题还真的很难回答。
有关?不是她放出的“祀”字。无关?可她放出了薛无晦。
云乘月抱着玉清剑,忽然露出一点微笑。她实在是有点无奈了。
“和我没关系。”她平静地说出了这个谎言,穿越以来第一个真正的谎言。
虞寄风笑容不变,立即问:“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凭你的修为,贸然参与进来,容易遇到危险?”
云乘月望着他,唇角也同样扬起。
在灰雾弥漫、薄冰遍地的街上,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一个美丽得让人呼吸停滞的笑,连荧惑星官都不由捏紧了伞柄;但随即,他就发现了那个笑容中的怒意和嘲弄。
“因为我想要解决这件事,因为我不希望看到无辜之人死去,因为――不然,我能怎么办?荧惑星官,我很乐意报官,百姓遇到灾难的时候,官府应该挺身而出。所以,你现在是来拯救这个地方的吗?”
“如果你能保证做到,我马上走到一边,什么都不管。”
这是第二个谎言。云乘月听见自己的心跳,平静得让她自己都惊讶。她在赌,赌荧惑星官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而且她有足够的底气,哪怕荒谬的是……这底气居然来自于薛无晦傲慢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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