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六月安慰了沈清儿几句,便转身去灶台处,将方才埋到炭火上的灰,给扒拉了下来。然后,又就着还未完全熄灭的炭,手脚麻利生了火。
小锅里装上一些水,切几片姜,再拿出了红糖,丢到里头一块煮着。
余光瞥到沈清儿,发现那家伙的情绪有些失落。
看到那曾经明媚的少女,如今为了留在万福村跟宗余相认,总是小心翼翼的,许六月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她在心底重重叹息了几声,盘算着该如何跟沈清儿提起那一封‘家书’。
很快,小锅里的红糖姜水便煮开了。
许六月拿来两个小碗,分别给沈清儿和莲花装上。
“来,趁热喝了。”
她将红糖姜水端到桌子上,轻声说:“姑娘家来小日子,喝红糖姜水最好不过。”
说罢,又冲着莲花道:“你也喝一些!如今夜里越发凉了。你们这个时辰出来,还穿得如此单薄,岂不是要染风寒?”
莲花听言,心中微暖。嘴上跟许六月道了谢,可手上却没得任何动作。
许六月知道,这丫头是怕沈清儿还没消气呢。
瞧着沈清儿不断用勺子搅动着红糖姜水,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而她呢?今夜也是睡不着的。
于是,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沈清儿谈谈。
“莲花。”
许六月敲了敲桌子,朝莲花道:“你把红糖姜水端出去喝,顺便把小锅一起带出去,让梅婶也喝一些。我与你家小姐,有些话
要说。”
莲花听言,下意识朝沈清儿望去。
只见沈清儿抬起一张略微发懵的脸,点了点头:“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靠近灶房半步。”
沈清儿性子是跳脱,为人是马虎,但脑袋还是伶俐的。
以往许六月与她说话,从未有过什么避讳。今日既支开了莲花,那么想必是有大事儿要说。
沈清儿整个人都清醒了些,也正经了起来。
她下令让莲花出去,急忙朝许六月问道:“六月?你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与我说?是不是事关兄长?兄长都已经出去好几日了,可还好吗?有没有书信寄回来?
今日工作室这么多人中毒,不会是有人要害兄长?兄长他……”
“你兄长没事儿!你放心。”
宗余可谓算得上沈清儿的软肋了。
只要触及到‘宗余’二字儿,沈清儿便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一样。
“不过……”
许六月认真看着沈清儿,一边转了话锋,一边从怀里掏出了沈清儿写的家书,道:“你的这一封‘家书’,一旦寄到了京都,那就说不准了。”
许六月将那封书信展开,缓缓递到了沈清儿的面前。
沈清儿看着自己亲手写的书信,竟到了许六月的手里,脸色不免大变。
“六……六月!”
她惊得有些结巴:“这封……这封家书,我不是已经让莲花拿到驿站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说罢,又想起了自己曾答应过许六月
,不将寻到宗余的事儿,告知京都那头。
于是,不免有些慌张:“六……嫂子!我……是我失信于你了!我答应过你,不会将你们的行踪告诉家里头的人。可是……可是我实在忍不住啊。
我只要一想到父亲还在京都苦苦等着兄长的消息,想到父亲这些年来,对兄长他们的思念,就忍不住要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父亲。
父亲若是知晓了兄长还活着,看到他有你这么一个贤内助,一定会十分高兴,十分欣慰的。我想咱们一家人早些团聚,可以不再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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