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道,“太后最好日夜诵经念佛,祈祷朕的皇后早日醒来,她若活着,你这辈子青灯古佛一生,她若死,你便直接入皇陵。”
一顿,傅之曜说,“不,她若死,你便入乱葬岗,死无葬身之地!”
楚太后浑身抖如筛糠,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惧:“你!孽障!”
*
傅之曜沐浴更衣,没了满身的血腥味,方才踏入承明宫。
花解语和柳氏守着沈琉璃,沈茂也在。
待到汤药熬好送了过来,柳氏红着眼睛正要给沈琉璃喂时,药碗却被傅之曜端了过去。
“我来。”
柳氏抹着眼睛,默默地退到一旁。
傅之曜坐在床榻外侧,半抱着沈琉璃,搅动汤勺慢慢地将药搅凉,而后舀起喂到她的嘴里。
待到一碗汤药见了底,他?搁下碗,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绣帕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嘴角的药渍,动作温柔。
将人重新放回榻上,盖上被子,又仔细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看向花解语:“情况如何?”
对于沈琉璃身上的伤,花解语根本束手无策。心脏几乎被射穿,她无法救活她,若是常人,受这般重的伤,怕是当场就丢了性命。可沈琉璃始终都有一口气,可也只有那口气吊着罢了。
除了那口气息,她几乎感觉不到沈琉璃任何的生命体征。
而腹中的胎儿,堪称奇迹,始终没有小产的迹象。
花解语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我陪着她!”傅之曜挥了挥手,转头定定地看向沈琉璃,目光流连在那张煞白的小脸上。
沈茂犹豫了一番,忽的上前道:“
皇上,臣身负军中要职……”
傅之曜的目光始终落在沈琉璃身上,眸光晦涩不明:“沈侯爷,爱女生死未知,烦劳在东陵多逗留些时日罢。你们是阿璃最?亲的人,有你们在,她求生的意愿也会强烈些。”
他?说得诚恳温和,语气却不容置喙。
沈茂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柳氏一把拽出去了。
柳氏红肿着眼睛,不禁埋怨道:“女儿至今未醒,军中又不是离了你,就翻了天,你就不能等女儿脱离危险,再行离开东陵。”
沈茂恼怒地瞪了一眼柳氏:“你懂什么!”
自沈琉璃遇害以来,沈茂和柳氏便住进了宫里,柳氏一个妇道人家只在乎女儿的安危,可能对周遭的一切无所察觉。但?沈茂能征善战,心思向来缜密,没几天便发现周围布置了许多监视他?的暗哨,他?故意试着打探了一下情况,宫人对他所问却是三缄其口,显然是得了上面的令,不得对他透露任何消息。
有什么事值得对他沈茂封锁消息,显然只能跟沈家军有关。
而跟沈家军有关的事情,那便只能是战乱了。
见沈茂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柳氏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女儿一日未醒,我这个当娘的就一日难安,一日食不下咽。果然,当爹的就是比当娘的凉薄,不是从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肉,就不知道心疼!”
“不可理喻!”沈茂黑了黑脸,拂袖便走。
如果军中没出事,多呆一些时日,自然无妨。
就怕傅之曜狼子野心。
*
殿内,一片寂静。
傅之曜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儿,小脸依旧苍白,素日带点婴儿肥的脸颊瘦了整整一圈,他?从未见过如此消瘦的沈琉璃,也没见过如此安静的沈琉璃。
他?宁愿看到她挥舞着鞭子虐打他?,也不要看到这般犹如活死人的沈琉璃。
看着看着,思绪渐渐飘回了三月初六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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