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小?脸苍白如?纸, 双眼直直盯着傅之曜,那双狡黠明灿的眸子含着彻骨之恨,无重的深渊彻底将眼里的光亮遮掩。
她笑了, 笑得惨然而懑恨:“傅之曜,因为我?不爱你啊。我?是萧国人, 是承恩侯府的沈大小?姐,哪怕我?声名不好, 哪怕我?行事恶毒, 可我?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萧景尚, 不论他如?何待我?,我?都?爱他,我?岂会真的给你生孩子?”
字字诛心。
傅之曜的灵魂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颀长的身影不断晃动着, 仿佛风吹即倒,却始终强撑着。
他从来都?不知道?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 带来的杀伤力,竟比肉/体上的折磨更甚。
沈琉璃冷冷地看?着他,像是感觉不到?脖颈上的疼痛, 笑得颇为畅快:“孩子已被我?亲手打掉, 骨血就在床上,想必你已经看?到?, 痛吗?反正,我?不觉得痛,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受!我?以为萧景尚对我?全然无情, 可事实上不是。为了他这一丁点的情意,我?愿意飞蛾扑火,愿意抛弃这里的一切, 我?对他将近十年的感情,岂是你能比拟?”
看?着傅之曜俊美的脸庞渐渐失去血色,沈琉璃只觉得痛快无比,继续刺激他:“没办法,从我?对他死缠烂打开始,我?就是在犯贱。可傅之曜你又何尝不是如?此?,我?恨你,虐打你,将你当成我?泄愤的玩物,我?这样对你,你都?能爱我?,你贱不贱?”
是他犯贱!
傅之曜赤红的眸子逐渐变得空洞,看?着沈琉璃不断翕合的嘴,喃喃地道?:“你不惜以命救我?,如?何作得假?”
“不过苦肉计罢了!”沈琉璃冷笑,“早知道?差点没了半条命,我?宁愿你死,也不会救你。”
“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离开!多看?你一眼,我?就恶心,多与你说一句话,我?就想吐!”
沈琉璃依旧将匕首抵在颈间?,视线直接略过傅之曜看?向他身后巍峨的群山,却再也不肯看?他一眼,也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傅之曜脑子里反复徘徊着‘恶心’、‘想吐’这些诛心字眼,在他身边的日日夜
夜,她是否也是这种感觉,强忍着恶心与他同榻而眠,那些缱绻相拥的日夜,不过是她做戏罢了。
他,只是她无奈的选择。
如?果?萧景尚没有送她画,她是不是就打算忍着恶心演一辈子?
演技真好啊。
可她伤他至此?,他却无法见到?她死在自己面前。
傅之曜看?着沈琉璃脖子间?不断渗出?的鲜血,僵硬抬手,让周围的人撤退:“放她走,一路放行!”
沈琉璃看?也没看?他,只痛苦地看?了一眼万丈悬崖,决绝地转身离开。
“沈琉璃,只要你踏入萧国一步,他日再见,朕绝不会心慈手软!”
悲怆低鸣的声音,响彻席墓天地。
然,那抹蹒跚离去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狠绝得让人心寒。
这段感情,终究是他一个人泥足深陷了。
道?是无情,最有情。
沈琉璃,你终究是负了我?!
所谓的桑榆晚景,且共白头,不过是你编织的谎言,迷惑我?的花言巧语。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傅之曜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噗通跪在地上,气血攻心,喉头的鲜血再也压不住,连吐三大口,随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叶风大骇,赶紧背起傅之曜,撤兵回?宫。
等悬崖彻底静了下来,隐匿在暗处的余影缓缓走出?,目光一错不错地凝着地上的血迹,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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