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惊醒,那被箭矢射穿的疼痛还犹在胸前,付疏下意识地摸向心脏的位置,没有箭,也没有血。
再看身旁,是男人熟悉的英武面孔,眼下的青黑让他显出几分憔悴。
一切如常,刚刚的都只是梦而已。
那个意气风发又冷血无情的男人,还有那场灭顶之灾。
可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付疏抹去额间的冷汗,她和史郎成婚十二载,感情虽不像新婚燕尔,但也相敬如宾,史郎怎会忍心派人杀她和一双儿女?真是荒诞。
可偏偏那梦又格外真实,像真的发生过一样,让她彻底没了睡意。
正巧门外传来水声,更夫的梆子声也敲了起来,寅时已过。
付疏连忙更衣出门,看着正蹲在井旁边漱口的少年歉声道:“娘起晚了,彦儿去陈阿伯家买个烧饼吃,千万别饿到。”
说着,她从腰间拿出两个铜板递给少年。
少年蹙眉,看她的眼神带着隐晦的不耐烦,接过铜板转身就走,连句离家的话都没说。
若是以前,付疏定不会觉得怪异,可不知是是不是做了那个梦的关系,她现在非常敏感,立马就察觉儿子的不痛。
彦儿被他外祖父教养得极好,彬彬有礼孝悌顺行,再加上他更像自己的清隽长相,任谁都说他是个知礼的小儿郎。
以往出门,他都会向父母行辞别礼,从没有不知会一声就跑的时候,也从没对她露出过不耐烦的表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
对了,就是前几日与同窗玩闹,不小心掉进水里大病一场,好了之后就开始有些反常了。
她记下这事,准备等夫君醒来后和他商量商量。
夫君一向关注这个唯一的儿子,他总会有办法。
心中藏着事,付疏做早饭也有些晃神,直到小女儿扑到腿上撒娇才回过神来:“铃儿饿了?饭一会就好了。”
史书铃今年才九岁,长相却随了她娘,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性子却不知随了谁,调皮得紧。
只见她吐吐舌头,笑嘻嘻道:“娘今天是不是起晚了?都没叫哥哥,哥哥起时好大动静,一听就知道快要迟了!”
付疏见状刮了刮她的鼻子,温婉笑道:“就你机灵。”
母女俩其乐融融地做好早饭,没一会史刻恒也起了,面色疲惫目光却神采奕奕,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就要往外走。
看他的状态,付疏不禁又回想起梦中的场景,送到门口时叫住他:“夫君,你最近这么辛苦,要不今天就休息?总归铁匠铺有其他老师傅,你不在一天也不打紧。”
史刻恒愣了愣,垂眸掩住情绪,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稳重敦厚:“最近铺里生意好,单子都接了,哪有功夫休息?你放心,我好着呢,今晚早点回来和你跟铃儿吃饭,别担心我。”
付疏强扯起嘴角点点头,神色复杂地回了院子。
梦里就是这样,史刻恒每日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她以为他是在忙铁铺的事,实际上……算了,天快回暖,城里出嫁成婚的人家也多了,说不定真是忙呢。
她下意识地忽略,德贞皇后刚薨不足一月,即便真有人出嫁成婚,也不会选在这段日子。
回到家里,付疏带着铃儿读书识字,她是鲲鹏书院付先生唯一的女儿,从小便跟父亲认字,在鹤阳城也是门庭清贵的娇小姐,当初嫁给史刻恒,许多书香门第都扼腕叹息好久。
知书达礼的美人儿看上了个打铁的,能不扼腕,能不叹息吗?
偏生她就认准了史刻恒,无论谁来劝说都不更改主意,付先生也是个疼女儿的,只好妥协,答应让她下嫁,条件是史刻恒四十无子才能纳妾,且长子必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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