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霄看着庄子萱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等下见了天子要跪,叩头以后要喊‘圣躬万安’。陛下让你起来你才能起来,回话要讲‘臣遵旨’,你眼睛乱看什么,我说的你记住了没有?”
“哎呀知道了!”
不就是磕头么,那个乌眼鸡皇帝而已,自己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小事还要碎碎念。
庄子萱的眼睛瞟着窗外,心不在焉的应承着。
马车到了承天门外就停下了。
一碧如洗的天空下,青砖光滑如镜,广场上早站了一众服朱袍紫的官员,他们各个都穿的齐齐整整,手里的笏板反射着日光。
好一群衣冠禽兽。
庄子萱跟在敖霄身后,低声问他。
“他们手里有笏板,我怎么没有?”
敖霄笏板插在腰带里,迈着四方步昂然向前,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你混到这个程度,估计还得三辈子。”
庄子萱不服气,自己怎么就当不上三品大官了。
“怎么就三辈子了,我还没满二十岁,说不定过几年就——”
“一辈子投胎生成个男孩,两辈子读书考功名,以你的脑子,恐怕两辈子还不够。”
他越是这么说,庄子萱就越不服气。
不就是背书么,又有什么难处,学医的时候期末考试要背那么厚的好几本,自己也都熬过来了,九年义务教育没有那么没用的好。
“背书我挺擅长的,怎么就考不上进士,我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见到庄子萱真的起了这个念头,敖霄颇为惊讶的打量了她一眼。
“你还真想做官啊,我告诉你,这十年寒窗苦读都未定能考得上一个举人,想要入朝为京官,最次也得庶吉士往上,你连本诗经都读不通,妄言其他。”
为了打消庄子萱读书考科举的想法,敖霄不停的给她泼冷水。
“你看看那些人,胡子都白了,还只是个翰林院的编修,这些人也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熬了一辈子,才混成这个样子,你比他们又强在哪里?”
科举难考是不假,可不考科举就做不成官了么?
岂不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庄子萱还真不觉得自己比那些胡子老长的腐儒更弱。
她来不及分辨,一众官员就已经微笑着向敖霄迎上来。
“列位大人来的可早。”
一个胡子花白的文官笑容可掬,看着敖霄道:
“冠军侯来了,此次赵太子入京,布防阅兵之事,多仰仗侯爷操劳。”
“陛下所命,自当竭力,各位大人实心用事,霄感佩。”
庄子萱听着这些四平八稳的官话,只觉得索然无味。
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站着个佩玉鱼,服紫袍,两鬓斑斑的人正盯着她看,一双深陷在眼窝之中的眼睛,锐利如同鹞鹰一般。
庄子萱被看的不悦。
可这是在天子眼皮底下,人家的官位明显比自己高的多,就算被盯着看了,也不能撸起袖子问人家‘你瞅啥’。
惹不起躲得起,她将自己的头又低下去几分,躲在敖霄的阴影当中。
“据说此次赵太子访京,是为了求一个名医,这名医不是旁人,正是前太医院院首庄大人的亲生女儿。”
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庄子萱不由得将耳朵竖起来,人也靠近了一些。
“庄范欺君,致使贵妃娘娘滑胎,他的女儿倒是被天子看中,最近还办了两三樁大事。你说这庄太医,和这小庄大夫,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神医啊?”
“他们两个各有千秋,擅长的方面大概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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